龚漓两人适时请离,陀普也没有扣押两人的意思,自然任他们来去。
孙平也道:“既如此,不如早些归去。”
洞穴底下也因此重归宁静。
……
四五日后。
孙平回到八百里大营。
正中位置。
原本醒目的灵舟却已然偃旗息鼓。
一个是负责修建灵舟的修士、武夫因为灵脉衰败之事变得人心惶惶。
另一个则是原先依着河底灵脉建造的灵气熔炉熄了火,没办法按时按需地继续供应足够的修筑灵材。
孙平飞抵至议事大帐。
摄起真元,宏声喊道:“正一盟主令,凡岩心门、千钧门、虎豹山、闭月宫、羽化山、大江帮六宗宗师,速来议事大帐议事!”
“军情如火,违令者斩!”
孙平语气铿锵,半点未留有余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并没有与一众宗师开玩笑,违反他军令的宗师他确有斩杀的心思。
八百里营诸多营帐本就聚在一块。
得了孙平口信,只要心中当回事,聚集起来无需一二时辰。
孙平刻意留了些余地,等了两个时辰,他才正式出面,从隐匿处出现在议事大帐堂前。
“诸位应该也识得我!”
“正一盟起事起,我便是盟主,我唤作‘云雨’!”
孙平一袭蓝白大氅,银发银髯,一派仙风道骨。
他粗略瞥了一眼。
羽化山方面,得益于他多年来的调教,该来的宗师基本都在场。
其他五宗的情况有些参差。
闭月宫、岩心门两家还算听话,该来的宗师也都来了大半。
大江帮、千钧门两家中规中矩,好歹来了半数。
唯独虎豹山一家,孙平记得会盟时他们应有六位宗师道场,后来河豹被自己坑死了。
但怎的现在也不该只有一人在场。
孙平朝着那人喝道:“虎豹山何故?将我说的话当做放屁不成?”
那人长着肥头大耳,肚腩肥大。
听了孙平质问,他拱手汗颜道:“盟主恕罪,门中长老皆受了霍天雕蛊惑,方才故作姿态!”
孙平点头,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
“你又唤作何?”
那人回答说:“属下唤作‘朱彪’,因不入虎豹山四脉之中,所以受了排挤。”
孙平传音道:“你且放开心思。”
朱彪心头一紧,他从未见识过神识传音的手段。
但听到是孙平的声音,也只能无奈照做。
孙平神识再震,配合真元之效,一道简易的搜魂术法呼之即来。
“朱彪没有说谎。”
“他确实在虎豹山地位尴尬!”
孙平心中略有所思。
虎豹山原先有一对双胞胎先天宗师兄弟建立,唤作“虎豹宗师”。
而后经过数百年发展,山上留有四处堂口,也叫四脉,依次是“鹰狼虎豹”。
孙平坑死的河豹便属于走豹一脉,另一个被他杀鸡儆猴的霍天雕属于熬鹰一脉。
四脉彼此串通,基本上就把持了虎豹山的权柄。
孙平上前,攥住朱彪的手,煞有其事道:“朱彪兄弟的事情,我已然知晓。”
他眼中含怒,骂道:“虎豹山当真匪类聚集之地!陷害忠良,罔顾纲常。”
孙平拉着朱彪的手,看了一眼在场的众宗师,与他们细心讲解道:“朱彪兄弟本是虎豹宗师苗裔,理应担任虎豹山山主之职。”
“奈何如今的虎豹山宵小当道,使得嗣君不得其位,反受了排挤,需要受命来我营帐,蒙受冤屈!”
孙平攥起朱彪右手,高举道:“此事,正一盟该如何?”
身后。
北雨、宋雨识相地高呼道:“除盗匪,清奸佞!”
“除窃位盗匪,清篡位奸佞!”
“……”
在场众人虽不至于无耻到北雨、宋雨的地步,但好歹也没人出来反对。
就在此时。
大江帮的队列中,有一宗师质疑道:“禀盟主,虎豹宗师我记得本家姓吴,何来朱家之说?”
孙平如风一闪,倏地出现在他身前。
阴恻恻问道:“你叫什么名姓?”
那人也是个愣子,直言回道:“属下唤作‘沟里浪’,大江帮宗师。”
嘭——
他话音未落。
孙平真元一动,沟里浪其人顷刻枭首当场。
孙平拎起他的头颅,振振有词道:“就他读书比人多,知道不少辛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奸细似的?”
他横眉一扫,瞧了眼大江帮余下的四位宗师。
“你们觉得沟里浪此人,像是玉龙观的奸细么?”
为首的大江帮老宗师脖子一缩,答道:“盟主所言极是,沟里浪平日里便喜欢四处打探,我们原先就觉得他有些诡异。”
“多亏了云雨盟主慧眼识奸,方才替我大江帮摆平了一难!”
孙平点头,暗道:“老而弥坚,大江帮合该昌盛!”
他像丢垃圾一样把沟里浪的头颅甩在地上,而后冲着其他人说道:“诸位觉得虎豹山的正朔,我正一盟该不该扶?”
“朱彪兄弟的仇,我们该不该帮他报?”
底下。
朱彪自己也是一愣,心道:“我本就只是虎豹山新晋的宗师,奈何鹰狼虎豹四脉都需得投名状方可进入其中。”
“我本事粗浅,原打算等几年再说,怎地就成了虎豹宗师的苗裔了?”
他心中惶恐。
有些话,朱彪不敢说出口。
他只感激涕零道:“先祖在天有灵,必会感激云雨盟主大恩!朱氏蒙难数百年,今日终于沉冤得雪矣!”
孙平欣赏地瞧了朱彪一眼。
这人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有几分眼力劲。
哪像地上的沟里浪,明明什么都不懂,非喜欢装作聪明人。
这不是找死么?
他不清楚孙平做事的动机,也不理解孙平的自信何来,唯独知道自己见过虎豹宗师的记载……
当然。
孙平也不会让沟里浪白死,他吩咐北雨、宋雨偷偷将其尸身收敛,好歹也是位大江帮宗师,那不得送去如今道场内灵气最盛之地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