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人则是个秃头。
来自秃鹫山。
不管这三家宗门如何名姓,实际上山门都已不复,各自寻了处建木之叶,寄居其上,勉强维系道统而已。
四人齐声再拜。
示意对炎君道君的服从。
延迟一脉的麦色大汉方才退了下去。
又有剑冢弟子,出列问候:“师祖,此行到底是何缘故,为何连夜召我师兄弟二人觐见?”
天渊海四人中,有两名剑冢弟子。
他们是对双胞胎,各自腰间悬着一柄利剑,一个左手剑,另一个右手剑。
修士以真元、真气御剑,本身左右手习惯并不重要。
但两人深谙合击之法,却得要小心谨慎,各自注意左右,方才保持了这等习惯。
出声的剑冢弟子唤作剑左。
剑左刚一说完,剑右便紧随其后,拱手问道:“还请师祖详说。”
两人虽是晚辈,但剑冢弟子脾气就是如此直来直去。
否则数万年前,那位剑道祖师便不会如此轻易死去,剑不锋锐则不利,剑甚锋锐则易毙。
“嗯。”
炎君头顶火焰稍缓。
“东洲妖土出了动荡,有头墨蛟入了六阶,自称墨蛟妖王,聚集一种妖物,欲要与赤蛟妖王争锋。”
“两蛟相争,自是真灵山的机会。”
“只是释修诡桀,也不知真假,或是其提前度化墨蛟,另其作为护法蛟龙存在。”
“因而召集你等,持化妖丹,潜入东洲,以探虚实。”
说着,他手中显化八枚七彩豆丹。
“化妖丹?”
孙平心生好奇。
他听过此丹来历,说是一种少见的四阶丹药。
只可以给元婴之下服用,使修士通晓妖兽变化,可以变化妖形。
“这——”孙平倏地反应过来,当即上前:“炎君长老,弟子孙平愿为马首。”
说着他便探出神识,打量一二炎君手中丹药。
目光紧盯着其中那枚呈蓝色的化妖丹。
炎君听得孙平言语,颇有些意外,在他心里自家那名麦色弟子,才会出言当这托衬。
不过孙平既然开口,效果同样不差。
他当即伸出手:“来!孙师侄,自取之。”
孙平没有犹豫摄取那枚蓝色丹药一口吞下,心中霎时明悟了变化鳌龟的血脉之法。
只是这手段并非永久,一旦药效过去,此法也会消失。
孙平之所以迫不及待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获得丹药的优先选择权——
化妖丹并非单一之物。
以何种妖物血液祭炼其中,吞服丹药后所化模样便是何种。
举个例子,如今在炎君手中另两枚红色丹药,大概率便会幻化那等火行妖兽,孙平若是拿了,定然束手束脚,远不如此刻鳌龟痛快。
炎君其人虽是苛刻。
但也知道自家人与外人之差。
他让余下的天渊海三人先行选择,而后才让另外四人选择丹药。
剑左、剑右两人拿得就是那两枚红丹,丹药入口,各自显化一头赤色蟒蛇。
炎池一脉的麦色大汉唤作‘乌差’,显化的是一头黑炎金乌。
剩下四个他宗弟子,倒有些惨淡。
禾符幻化的是头三首黑犬。
采荷、采莲二人幻化的是一头赤金牛与一头古藤羊。
最后那个秃头修士,则是幻化了一只负岳土豕。
比起孙平几人,自是差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否是炎君道君有意为之。
“化妖丹虽为四阶丹药,但其实价值悬差巨大。”
“好的,譬如化身金乌之流,可以比肩五阶丹药之贵。差的不过犬豕牛马,与一般三阶丹药,也无甚差异。”
孙平暗暗想道。
甚至不限于恶意揣度一二炎君用心。
他要是不出头,说不定外宗几人拿的化妖丹,就有孙平自己一份。
各自幻化妖形后。
炎君道君振声一喝:“止!”
八人重回人身。
而后炎君道君吩咐道:“此去东洲,以我天渊海弟子为主,你四人从旁协助,各自为一辅佐!”
“可听懂?”
四人互看了一眼。
并不敢吱声辩驳。
采莲、采荷二女指了指剑左、剑右兄弟,说道:“我家姐妹同心,不如便跟随这两位道兄行事。”
炎君道君瞧了眼剑左剑右,后者并无拒绝之意。
他便顺水推舟,言了句:“可!”
三合山的禾符上人也自知不敌,干脆指了指孙平:“禀长老,弟子愿与这位道兄同行。”
孙平样貌不显,气势和人。
看样子就是个好相与之辈,禾符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一眼相中了孙平。
但没等禾符高兴。
炎君道君直接闷声呵斥:“你这老道,忒不知意!”
“那两位女弟子,皆是同胞,我方才允她们开口,毕竟同胞之人皆有同心。”
“你且扪心自问,此地有谁人做主?轮得到你这老儿开口?”
禾符被骂的不敢还嘴。
他家宗门寄居真灵山上千年,早已是习惯了冷言冷语。
“吴差。”炎君道君指了指禾符,“这老儿修为不错,你且领他行事,若敢有反心,你便传讯于我,看我诛他满门!”
他瞪了眼禾符。
“老儿你且记住,好生护佑我家弟子,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不过我也非是恶人,你若办的好,自可以寻我领赏。”
禾符阴沉着脸,只敢连声称是。
剩下那个秃头修士,不用多问便算是与孙平一组。
孙平上前,拱手问好:“天渊海寒渊弟子孙平,见过道友。”
秃头讪笑:“秃鹫山独眼,见过道兄。”
听得他道号时,孙平才发现此人不仅头秃,还瞎了一只眼。
他家宗门听着也不甚厉害,想来应是个坎坷修士。
不过都与孙平无关,他只吩咐道:“我家长老蛮横,你勿要往心里去,我孙平却是个好相与的人!”
话一出口。
炎君道君便狠狠瞪了他一下。
孙平倒是不惧,此等玩笑话若是容他不得,炎君道君也不可能进阶返虚境界。
各自组好队伍。
实际上八人却还是同行而去。
提前分配好人手,只是为了后来分开做的铺垫。
毕竟东洲地大,难免需要分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