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火疯狂地向言语卿低声暗示：“我可不敢看殿下洗澡！唔，我先走了女郎！晚点找你汇合！我还小我看不了这些！”
“别——”
言语卿拉都拉不住渔火，仅一眨眼的功夫，渔火就从窗户外翻了出去，只剩言语卿静立当地，风中凌乱。
“什么声音？”侍女忽地耳尖，“旁边房间传来的？”
言语卿当即动也不敢动，跪坐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尽职尽责地做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木头人。
“莫要一惊一乍的，你先下去吧。”
苏纫月将侍女打发走了，回身面向沈澈。没了旁人，苏纫月自然更有面对心仪之人的娇羞与造作，她本就是风尘女子，最是会勾人那套。
她半倚软榻，塌着腰，手里一柄团扇懒懒地扇着，胸前宽大的衣襟随着扬起的风微微晃荡起伏，荡得人心也跟着微澜泛泛，“那奴家就先服侍郎君沐浴……”
沈澈不语，低垂视线，目光坦然：“……在这？”
他语调清雅寡淡，带着疏离，不近不远。但正是因为郎君绝艳，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更挠人心扉，更让人忍不住靠近采撷。
此处流水潺潺，引自屋外的活泉水，汇成一个小的净池。为了迎接郎君到来，早已洒满花瓣，幽幽荡漾着，仿佛是女郎幽幽的心事。
“郎君请跟我来。”
郎君随着苏纫月起身，走到净池旁边。他目光微垂，姿态缓慢，刚要脱衣，外面的吵嚷声传了进来。郎君动作一顿，略有不快地道：“你们红袖招平日里这般不清净？”
苏纫月咬牙，心里对庄七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郎君稍等，我出去看看。”
沈澈面色略微寡淡不耐，“我先沐浴了，解决清楚了再回来。”
给苏纫月脸色看的人少之又少，但这毕竟是红袖招自己的事，自己没处理好，扰了郎君的兴致。苏纫月面有不悦之色，“郎君先沐浴，我去去就来。”
说罢，小团扇子一紧，握着就出了门去。走之前还细心地带上了外门，落了锁，让外面的人不要惊扰郎君，更不要随意进来。
一室宁静。言语卿虽没再往屏风看去，但耳边撩水的声音却不绝于耳，令人呼吸发紧，面红心跳。言语卿暗骂沈澈表里不一，外表光风霁月，内里却是个逛青楼，同花魁女郎勾缠的风流郎君。
她心里又怒又气，忽听沈澈提声淡淡道：“你还要在那待多久？”
言语卿心中霍然一惊，室内没人，沈澈显然是跟她说的！他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为何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被点名的女郎悻悻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眼眸还是微眯的，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指缝之间，沈澈穿着白色里衣，半坐在浴池之中。
花瓣幽幽，水光潋滟，郎君双手舒适地倚靠在浴池边缘，蒸腾的雾气将他长睫打湿，显得更为浓郁，就这么直直地看向她。
“殿下好兴致！”见沈澈一点儿也不见外，她也就没什么见外的了，径直走了过去，在浴池旁边居高临下地站着看沈澈，语带讽刺，“……逛青楼、喝花酒、玩名妓，好不惬意。”
“五嫂管得真宽。”他瞳中交织风流，因眉眼过于出色而显得专情，“你家住在河边吗？”
“……”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不错。言语卿冷哼一声，走到他旁边蹲下，“劝殿下节制节制，不要过于殚精竭虑，以免年纪上去了，力不从心。”
沈澈嘴角浮出似笑非笑，“多谢五嫂关心。”
“若我没记错的话，五嫂仍在圈禁之中。现在宗人府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五嫂说出来就出来？”
女郎细细的手臂撩着水，捻起一朵花瓣又落下：“倒也不是，是我过于聪慧，他们挡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