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儿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盈盈笑意未散。
“等等，先回来。”她叫住了仲绿。
仲绿诧异地回头：“主子？”
颜水儿渐渐收起嘴角的弧度，她起身上前，捻起轻薄舒适的罗裙裙摆，放在鼻尖轻轻一闻。
果然，一阵淡淡的香味随着呼吸传入了她的鼻腔。
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闻久了还有些奇异的好闻——她记得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可当时竟以为只是衣料上的普通香料，即便已经闻到了却依旧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如今看来，送这件衣裙来的人，早就处心积虑地有了阴谋。
若不是能未卜先知到她会穿上这件衣服去赴宴，那么就是希望她会因此而产生不易受孕的体质，进而为之后的流产小产做铺垫。
毕竟在众人眼中，她自入东宫以来，就十分得太子盛宠，而浸泡衣物这般的手段，基本上很少能被人发觉。
即便她暂时没有因为这些香料小产，若是某一天，她像今日这般穿着这件衣裙出门，碰见了一名怀有身孕的宫妃，那么她的下场，必定是麻烦缠身。
在现场，她或许还会有太子护着，可之后呢？
肃帝不会震怒吗？他又会如何看到屡屡与他针锋相对的太子？
不论之后的结果如何，都只会让肃帝与太子之间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降至冰点。
甚至打破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君臣父子之间的平衡。
所以颜水儿才会选择读档。
现在细细想来，背后之人当真是心思缜密，竟是从很早之前便做了局。
可这般处心积虑想要陷害她的人究竟是谁呢？
贵妃？还是……东宫之人？
颜水儿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藕粉色襦裙上，忽地一愣。
东宫……有怀有身孕之人吗？
若是那人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她的手来铲除自己的对手呢？
不知道为什么，颜水儿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当初去拜访姜承徽时，看到她院子里的那个遮遮掩掩抱着血迹白布的小宫婢。
有没有可能，那血迹不是因为姜承徽来了月事，而是……动了胎气？
手中的渐变粉白在日光下显得十分的光鲜，竟让人有种面若桃李的魅惑之感，凭白的摄人心魂。
“主子？”见她失神半晌，仲绿轻声唤道。
“嗯？”颜水儿恍惚间回过神，“怎么了？”
“这件粉色襦裙……是有问题吗？”仲绿问道。
颜水儿放下手中的襦裙，望向天青色罗裙的眼神意味深长。
“不，有问题的是那件。”
仲绿小小的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真的会有问题。
她竟是丝毫没怀疑颜水儿的判断，果断道：“婢子这就唤人，将您的衣裙全都拿出来过一遍！”
颜水儿没有阻止，于是两人一件一件地过着衣裙香包，因为时间不够，她甚至还将藏冬都给拉了过来。
好在她刚来东宫没多久，衣裙也不是太多。
在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后，她们一共搜出来五件带有相似味道的衣裙，各种款式各种场合穿的都有。
颜水儿看着眼前这五件衣服，头皮微微发麻。
“仲绿，查查这些衣裙都是从哪儿来的？”
如今她倒是有些庆幸，宫里的进出都是有登记的，皆有迹可查。
“喏！”
仲绿满是后怕和气愤地去翻了自己保管的册子，而后回答她道。
“左边这些没有问题的，都是内府司按例送来的，右边这些都是您晋升那一日，太子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赏赐！”
颜水儿轻声呢喃道：“太子妃吗？”
可当初，同意并与贵妃协力将她送进东宫的人，也是太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