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边回答边红了眼，一说完，又忍不住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请罪、表忠心。
而观他那几近饱满的情绪，和害怕颤抖得快要将头都抖下去的身子，几乎很难再让人怀疑他的忠诚。
他没那个胆子。
秦桓也有些无奈了，他温声道。
“不必如此，孤让人传唤你来，并非疑你是杀害知同的凶手，而是想问你一些事。”
管家听罢后，大大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任由冷汗汩汩地流入衣襟里。
“谢殿下，谢殿下，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问，您问……”
秦桓体贴地给了他片刻的休整时间，这才继续问道。
“你可知向燕娘此人？”
管家擦了擦额间几乎要流到眼睛里的冷汗，有些诧然的抬眸，瑟缩着不解。
“小民知道……”
可众位大人传唤他来问的不是关于杀害他家大人凶手的事吗？
为何又问起了女郎来？
管家心中忍不住担忧，但本能让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向燕娘是我家大人唯一的子嗣，也是先夫人所生的女儿。”
原本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他们审案的颜水儿微微诧异：“先夫人？”
“是。”
管家又伸手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刚刚明明还擦干净的面庞顿时又变得黏腻起来。
他的面色讪讪，但到底还是没有抵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了这段关于向知同的陈年往事。
“我家大人原是有一个原配的，是大人还未在朝为官时，村里唯一一个书生的女儿。
两人成婚不久后，就生下了一女，取名燕娘。”
颜水儿微微蹙眉：“这位夫人现在人呢？”
管家小心谨慎地抬眸，望了眼高座上的这位娘娘，抖着嗓子解释道。
“夫人……夫人在大人成为县令后没多久，就……就病逝了。”
颜水儿讥笑道：“好一个病逝。”
“那如今府上的这位夫人呢？”
管家就知道要问到这里，听着颜水儿语气里的不快，他再也顾不得擦那越来越多的冷汗，低头小声道。
“如今这位夫人，曾、曾是江南名噪一时的花魁。
在大人还是白身时，就已经爱慕于她，后来大人做了知县，夫人又病逝，便力排众议、倾家荡产地为她赎了身，娶她为妻。
直至今日，大人的后院里都只有她一人。”
“这样啊。”出乎管家意料的，颜水儿虽目光有些冰冷，却没有出声叱骂他，而是忽而问道，“那先夫人所出之女燕娘，与这位后娶进来的夫人，相处得如何？”
管家顿了顿，迟疑道：“还、还好？”
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了一个形容词：“母慈、女孝。”
颜水儿忽而看着穆宏才问道。
“最开始怀疑向燕娘是凶手的人又是谁？”
这位穆知州瞥了眼颜水儿，似是对她的插话很是不愉，却还是回答了她。
“是向夫人。”
这个向夫人，此时自是指的是鱼妙旋。
颜水儿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来，她拖长了尾调，悠悠地叹道，带着莫名而微妙的讥讽。
“真是好一场母慈女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