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一身粉藕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对元冥行了一礼。
“吃饭吧。”元冥抬眼看向她，浅笑道，“你往日可不会这么规矩，今日是有什么心事么？”
小荷抿了抿唇摇摇头，但她这些神情怎么会逃得过元冥的眼，元冥只当是女儿家的心事，便没有再问了。
小荷坐在元冥对面，端起碗筷，她神色郁郁，完全不像往日那般开心活泼。
这是她吃饭最乖巧的一次。
元冥给她夹了她爱吃的荤菜，她也是神色淡淡，元冥仙尊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小荷是他带回宗门的，虽说平日里顽劣了一些，但性子活泼，倒是给宗门带来不少热闹。
她从小就在宗门内长大，一开始她性子其实很孤寂，在宗门内也最黏他。后来他见她不高兴，便带着她去人间住了几年，她喜欢人间繁华，逐渐开朗起来。
“师尊，我再不去人间了。”小荷垂下眸，嘴里还含着饭菜，说得含糊不清的。
元冥却听清楚了，他夹菜的手一顿，看向她：“为何？”
“我……我带袅袅去人间，害得袅袅被抓走了。”她隐去了后半句话，夹菜的手颤抖着，她放下碗筷，低声说，“我不吃了。”
元冥道：“事发突然，你也尽力保护好她了，我不怪你。”
小荷放下双手，用衣袖拢住，遮掩在袖中的双手却还在颤抖。
每每想起那日影无欢独自与她说的话，她就会更沉一分。
她低下头，眼睛却红了起来，越想心越凉。
她住的院子，吃穿用度都是他亲自操心，比旁人了许多。她从不住弟子的房屋，是单独修建的庭院，风景是天留宗一等一的好。
早有朝霞，晚有星月，庭中有菡萏。
她原以为是师尊待她好，却没想到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
元冥看了眼她面前的饭碗，明明都没动几次筷子，她却说吃完了。元冥仙尊的眸光移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面前的姑娘长得很漂亮，一分清秀，一分明媚，五官的每一笔描摹都恰到好处。笑起来时，眉眼如月牙。只是现如今她神色郁郁，耷拉着眉眼。
她是惯来什么事都显现在脸上的性格。
元冥知道她也有自己的心事。
可心中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再吃一些吧，不然一会饿了便睡不着了。”
小荷抬起手想要拿筷子的时候却顿住了，元冥看过来，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手怎么了？”元冥想到什么，不由得皱起眉，“过来，我看看。”
小荷走过去，蹲在元冥身前，低下头道：“师尊，那日前往鬼界，我遇到了那个鬼界之主，他，他说我不是人类，我没有心脏。他说这件事只有师尊知道，师尊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伤你了吗？”元冥看向她不断颤抖的手，那双手根本拿不起筷子，所以她才会说不吃了。
小荷掀起衣袖，露出藕白的一双手腕，皮肤上确实有一个伤口，那日被影无欢用法力打出来的伤口，只是那伤口不是什么伤痕，而是一道裂痕。
裂痕倒是没什么可怕，但可怕的是它出现在一个人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