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叔父梗着脖子说:“这是……当年我们两家说好的,你们现在想反悔了不成?”
堂伯父冷笑:“说好的什么?说好的两千两?那是给你小侄治病的钱,这么多年你小侄没见着好,你们的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好。你大侄外头一掷千金,现在闹着分家了,也还丝毫不收敛!谁给你们的好日子?”
许梅大哥哪里能忍,当下恶狠狠的说:“是我们的钱,我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堂伯父也不说了,回头对京城阮家族老说道:“叔公,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一句,这个家到底是姓许,还是姓阮?”
族老长叹一声,指着阮俊辉说:“这话俊辉你好好想想!姓许还是姓阮,这些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今日来是因你母亲的丧事,别的事情,同我没什么关系!”
事情发展到现在,阮俊辉也是焦头烂额,他姓阮,他也深恨那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许梅明里暗里补贴许家,将许家的胃口越喂越大。
堂伯父长叹一声:“俊辉啊,我实在不懂,那么些银钱,可以做多少的事情,就这么被人白白糟蹋了,你就不痛心吗?”
“他当然不痛心,因为那根本不是他的钱。”
阮芷秋这时候才开口,见到阮俊辉惊愕的目光,浅浅一笑:“怎么了?父亲觉得我说错了吗?那些银钱是我娘的,那些产业都是我娘的,每年的产出那样多,是你前半生都没有见过的银钱。你觉得花都花不完,所以给别人两千两又何妨?所以许梅从中弄走那么多又何妨?”
阮俊辉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阮芷秋抿唇微笑,“那就是我娘的钱,不然父亲凭什么能有这样的家业?凭你那一腔才华,就能换取源源不断的银钱吗?”
“你……你你你……”
这下不等阮俊辉生气,阮彬就大喝一声:“阮芷秋你疯了吗?什么谁的银钱?她嫁给父亲那就是父亲,那些东西可都是父亲的。”
阮芷秋回头看着阮彬:“是吗?阮家花用倒也没什么,许家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花用我娘的银钱?”
这……
许家大老爷喝骂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滚出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为什么没有?”阮芷秋眉眼弯弯看着他,“我是我娘唯一的女儿,恐怕比这里所有人,都有说话的份吧?”
许家大老爷卡了壳,看向阮俊辉:“你这般教养女儿的?长辈们说话,哪有她一个姑娘说话的份?”
阮芷秋反问:“你们计较着我娘的嫁妆,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阮俊辉不高兴的说:“行了行了,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且先出去。”
阮芷秋也不在意,耸耸肩便要走,临走的时候回头说:“对了父亲,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她的嫁妆都是我的东西,你可不能拿去给别人了,不然我出嫁的时候问你要,你拿不出来可怎么办?”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都是笑眯眯的,但阮俊辉还是感受到了威胁。他很奇怪,觉得女儿变了,可他又一点都不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知道,现在的阮芷秋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他恍惚间想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阮芷秋再也没喊过他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