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山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像刘烨这样一个刚刚出道的私营企业家，出资一百多万建设燕子坳新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像姜青山这样经验老道的主任而言，知道刘烨这样做，完全是亏本的买卖。
所以，他也很难想通。
姜青山道：“刘烨，如果你周转资金有困难，可以和我说一下，我会尽力量帮你的。”
刘烨礼貌地答道：“感谢姜主任的帮助。到时候只要不嫌我麻烦。”
姜青山正色道：“今天叫你来，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愿意做？”
刘烨问：“什么事？”
“罗桥乡政府有一家乡镇企业，是一家五金厂，专门生产厨具。可惜的是，由于经营不善，已经濒临倒闭了。工资发不出，贷款还不上。工人也下岗了。这家企业的机器已经半年没有转动了。”
刘烨问：“他们欠你多少贷款？”
姜青山：“三百万。五年了，连利息都没有结清。我再也不敢再放款给他们了。这是一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刘烨：“厨具五金跟我的产品没什么关系。我现在主要是做水泵和耕田机，有自己的自主品牌。在全国有三千多个经销点。”
姜青山现出失望之色。刘烨现在家大业大，怎么看得上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乡镇企业？
刘烨继续说道：“既然明明知道救不活，不如启动破产程序，让企业破产。厂房、设备、地皮等，或许还能值一些钱。”
姜青山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万一破产的话，到我们银行，又能有多少钱？”
凭刘烨的记忆，乡镇企业还没有到最困难的时候。现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乡镇企业还是起步之中。
“刘烨，不瞒你说，要是每个企业都能干到你这个水平，我这个信用社主任也好做。你这个总经理，简直比我这个信用社主任还要讲信用。”
刘烨笑了。姜青山这个玩笑开大了。
他说道：“感谢姜主任信任。如果有需要，我还是会找你贷款的。现在的情况下，我的自有资金完全够周转。煤矿和水晶山庄都是印钱机。两个制造业企业，他们宁愿少做生意，也要坚持款到发货。为我减轻了资金上的压力。”
在姜青山的眼里，刘烨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和那种整天围着银行转，一心只要贷款的企业家不同，他的自有资金在银行躺着，而且还在以几何级数不停地增长。
见刘烨无意于收购濒临破产的乡镇企业，姜青山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刘烨也没办，商场如战场。这和发善心、做好事完全是两码事。
刘烨道：“姜主任，你有恩于我，我可以理解。也十分感谢。罗桥乡这家厂，的确不是我所需要的，没办法收购。等有机会，碰到合适的企业家，我再帮你介绍，怎么样？”
姜青山：“谢谢你。只要有机会，就帮帮我。我担心三百万收不回来了。”
刘烨宽慰道：“不会的。他们的厂房、设备等还在，还能值几个钱。”
姜青山一摆手，说道：“你有所不知，就算进入破产，首先保证的利益应该是工人工资，其次才是债务分配。现在，这类企业越来越多，对我们金融系统造成不小的压力。”
刘烨：“姜主任，我理解你。”
从县农村信用社出来，刘烨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驾驶室抽了一支烟，平缓了一下情绪。
坐在姜青山这个位置，以后碰到的类似问题会越来越多。
乡镇企业经营得好，当然是好事。一旦陷入危机，得到好处的是极少数人。工人和银行的利益都没办法保证。
而自己的辉煌集团，目前躺在帐上的闲余资金还有一个多亿。这些钱都是企业的血液，能保证企业的正常运转。
刘烨弹出烟屁股，一脚油门，去县委方向驶去。
他想见一见聂志强，有件事需要当面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