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非豹变之才
那小校虽然态度嚣张，却也不是蠢人。
他若是莽夫，一开始就直接动手了。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对程玄动手可能没什么好处。
凡事皆为利，他们哗变叩阙，也是为了利益。
听到程玄有招揽之意，他当即便问道：“程大帅可是要招揽兄弟们？”
“不错。”
程玄轻轻点头，肃声道：“大伙之所以到长安来，都是为了生计。只要你们归顺岐国，钱帛军饷绝不会缺。”
小校一听这话，虽然心中稍喜，却还是当场道：“大帅能给多少财帛？”
“每人赐钱三缗、绢三匹。”程玄淡然地说道：“当然，不仅还有财帛，以后每个人还都会有女人、宅子、良田也至少十亩。”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面有动容。
这么丰厚的奖励，这位程大帅真的不是说大话？
那些赏钱军饷都好说，但每个人都有良田十亩，整个岐国，恐怕也没这么多亩田地吧？
小校还没开口，当场就有别人道：“程大帅不会是在消遣我们吧？”
程玄淡淡道：“本帅若是做不到，你们直接取了本帅的项上人头便是。”
众多牙将、军使、小校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开口接受也没有拒绝。
甚至有人将目光投向了韩建，似乎是在询问意见。
他们虽然跋扈，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主动去裹挟自己的节帅。
其实有相当一部分武夫对于哗变或者不哗变，都没意见，他们也就是随大流罢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鼓噪的刺头够多，能够压得住节度使，剩下的将领们就会自动处于被刺头们裹挟的状态。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不哗变也没什么损失，被刺头们裹挟着哗变，说不定还有相当一部分赏赐呢！
但现在哗变叩阙已经成功，却没得到什么奖励，自然人心不齐。
先前几个刺头的小校喧哗着要去莎城，也是宣扬莎城内有天子带走的财宝的假设言论。若是真去了莎城还没有得到宝物，恐怕这些人又要处于哗变的状态了，只不过那时被哗变的对象可能就是这些刺头了。
程玄也知道现在韩建的主观意愿很有用，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他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韩大帅比起打仗，更喜欢种地吧？”
韩建没想到程玄又把话锋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禁说道：“程大帅何出此言？”
程玄道：“我听裕圣讲，韩大帅治理华州有方，前户部侍郎司空图曾奉天子之令为大帅撰写德政碑，却被韩大帅拒绝。韩大帅非但推辞立碑，也并未受爵，可见韩大帅并非在意功名利禄之人，相反却是个愿意脚踏实地做事情的人。”
“而且韩大帅生在宣宗年间，应当体验过大唐昔日的荣华，也深知民间疾苦，据说韩大帅在华州之时就亲自下田耕作，将华州从城郭残破、人民流散、田畴荒芜的状态，重新营造成一处人间乐土......”
这些事情，自然是程玄在郑凝绩那里听来的。郑凝绩作为长安的百事通，程玄在他那里可是知道了许许多多的事儿。
这其中就包括韩建这么一位才比宰相的人才。
当然，在程玄心中，这位韩建可远非当世任意一位宰相可比。不过十余年的时间就将华州由衰转胜，可不是区区一位宰相能够做到的。
韩建听到程玄的话，深深地凝视着程玄。
这程玄居然对他这么了解，而且话语中颇为敬佩自己，韩建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他早已身居高位，洞察人心，他恐怕当场就会将程玄视为知音！
但韩建虽然心下有所动容，却也能明白了后者的意图。
程玄可不是普通人，他的一言一行肯定都是有目的的。在韩建看来，这程玄不但想拉拢华州士兵，还想拉拢自己！
果不其然，程玄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韩大帅虽有治国之能，却非豹变之才，宰辅岐国，宜也。”
韩建并未立刻开口。
他虽然真的没有登极的野心，却也不甘心屈居人下。之前李茂贞跟他是盟友，虽然现在李茂贞从节度使变成了岐王，但做老朋友的手下着实有些挂不住脸。
程玄自然看出了后者的心思，不过他并不担心韩建会拒绝。
他看了看韩建，又环视了周围众人，朗声道：“韩大帅不必着急应答，诸位也不用着急答应，我们可以先进城详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