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小泽泽真的有看戏听戏的习惯？”
“应该是。”
我转头看向戏台，看他唱得这么自然流畅，这肯定不是心血来潮听一两次的成果，肯定是日常喜好，长久熏陶。
花信风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放松又像是懊恼，流淌着血的手握拳砸了下地面。我连忙阻止：“这是伤上加伤，你还想不想好了？就算妖体质异于常人也经不起瞎嚯嚯啊！”
“我是生气，还从来没这么气过！”
“放心，会有机会报仇的。”我转头看向前方：“我相信灵泽。”
戏台上，如芸长袖一挥，木牌红纸上的毛笔字就混乱成一团，像活了般四处乱窜。他伸手隔空一抓，那些瞎成黑团团的字迹一下分散开来。周遭都模糊，只有最中间的戏曲名目清晰可见。
《牡丹亭·游园惊梦》
“灵先生，请吧！”如芸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灵泽丹唇微扬，张口一声戏腔婉转悠长。我看见如芸明显脸色有变，但还是强忍着没什么大举动。坐席间那些长得像人的鬼东西随着灵泽的吟唱而摇头晃脑。
一曲终了，席间爆发出“好啊好啊”的喝彩声，之后还有什么东西往台上扔。
如芸狠狠地瞪了灵泽一眼，重又向着立式木牌一抓，戏曲名目混乱过后又重新出现新的。
我忍不住跟花信风吐槽：“这叫啥？别人是拿俄罗斯转盘对赌，这是转戏啊！”
不过如芸这明显不公平，只有灵泽在唱，我紧盯着立式木牌。忽然发现宽大的牌子后面有团黑影，伸出细窄如枯枝的手戳动着木牌。
我直觉这不对劲，张口喊道：“如芸你耍赖！你在木牌上做手脚！肯定是故意弄些不好的曲目！”
其实我没有证据，看那黑影不是很清楚，但这种时候宁愿说错也不能放过。
可能是我演技高超加上气势足，如芸愣了愣才辩解：“我没有！”
结果他刚说完，坐席间就喧闹起来，嘈杂的动静越来越大，刚才人模人样的看客隐隐露出鬼相，瞠目咧嘴，血水直淌。
如芸往后退了一步，虚张声势：“我才不屑用这种手段！是她看走眼，我才没有！”
“你就是有，不然你慌什么？”我大声质问。
这水月楼的血影兽显然不是完全受他控制的，或者说是规矩限制了他的控制权。我猜这规矩应该就是“光明正大的对戏，直到一方唱不出来或者唱错”，失败者就是这些血影兽的大餐。
坐席间蠢蠢欲动，我哪里会放过这一点，继续控诉：“你敢不敢光明正大点？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你能向大家交代吗？我看你根本就是唱得不行，没能力只会耍阴招！”
不知道我是哪点触动了他，如芸怒得脸色泛青光，像民间故事里半夜三更遇见的死鬼。他低斥一声：“我要杀了你！”
“呵，被质疑就心急火燎，果然是心虚得很。”灵泽语气薄凉：“我娘子说得没错，你这货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