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也没有真要算账的意思，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收回目光看向我，神色又明亮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人到这里会感到压迫。”
我摇摇头：“没有，好得很，这里风景真美！”
“这是以前我修炼之地的风光，现在见不到了，晨幽王兵败清水坡后，南岭就被蛮族焚烧一片，然后我就离开了那里。”
“晨幽王？是那小国的国君？”我忍不住好奇：“你不是护佑哪里的吗？是那蛮族有更厉害的法师？”
灵泽摇头勾唇，只说了句：“咎由自取之辈是救不回来的。”
他抬手指向还在抓土往嘴里塞的如芸：“就像如芸，当初我年轻气盛算是间接害他自杀，如果他气不过找我算账没什么不妥，但他死后心理扭曲，不断迫害无辜。”
我望向还趴在地面上塞得满嘴是土，整个人极度扭曲的如芸。他肚腹微微鼓胀，看来是已经吃进去不少。
“他变鬼之后专门抓十多岁的孩子教他们唱戏，稍有错处就打罚，不给饭吃，只许吃浸了尸水的泥土。”
灵泽沉默了下又轻轻说道：“那些孩子都活活被饿死，泥土撑死，化作血影兽。”
“啊！那岂不是说那些怪物……”我心里发酸，没想到它们原来是受害者而成。只不过已经到现在这地步怕是没得救了吧？
我望向灵泽，他像是知晓我的心思，点了点头：“它们已经迷失太久，被关在鬼域里彻底同化，彻底死亡是它们最好的解脱。”
一瞬间我真想冲过去揍如芸一顿！就算他自杀还算情有可原，但成鬼之后他可以选择做个普通鬼的。就算自杀戾气重，真来找灵泽跟我的麻烦，我也可以接受。
但他却将气撒在无辜的少年少女身上，生前折磨他们痛苦死去，之后被困在鬼域里成了怪物。难怪它们对如芸反应也非常大，要是我非咬死他不可！
灵泽搂着我，柔声安抚：“他会赎清自己的罪的。”
“就算如此，之前那些人也活不过来了，这王八蛋还跟南宫丹山一伙的，真是恶上加恶！”
“好娘子别气了，气坏身子怎么了得？为夫会心疼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刚好可以取他鬼魂炼药。”
听到灵泽这么说，我稍稍安心一点。
依照我意，如芸直接打得魂飞魄散才好。但又一想，这不是便宜他了吗？一“死”百了想得美！就要让他天天受折磨，要是他的魂能炼药造福其他人或者妖，这才算是赎罪。
我恢复了情绪，而灵泽转头吆喝花信风：“你好了没有？别贪那坛子里的药，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哎呀我知道，我像那么傻的吗？”花信风抱着坛子走过来。
我看到他胸膛前血迹还在，但断掉的手指已经长出来，身上那些诡异的红痕也淡化得快要看不清。
这中间地带就相当于中转站，自然还是要回到人间去的。
灵泽站在我面前，闭着眼轻声念动咒语。周围空气泛起涟漪，我目光扫向庭院，想要最后开一眼美景。结果忽然看到枫树林光影幻彩的阴影里闪过一张脸！
我看不清对方模样，只觉得幽绿的双瞳死死盯过来。
直觉在我心底爆炸，是在九莲山山神宅里遇见的那个过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