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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圣旨郊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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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逢迎上峰,并不代表他不想受上峰青睐,若贾政真正对官场没有丝毫眷恋,也不会在家里养一堆清客相公,成日里帮他筹谋了。

之所以熬了十多年,才熬了一个员外郎,无他,能力有限,在衙门里活得跟一道鬼影子一样,空有一腔“光宗耀祖”的雄心壮志。

此时,见上峰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贾政浑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面色潮红,忙打躬作揖,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只道,“过奖,过奖!”

并非是贾政在人情应对上没有章法,而是贾政对贾琮原就不了解,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机会,四五年过去,如今让贾政想起贾琮长什么模样,他都记不起来了。

“哪里过奖了,贾侯爷实乃少年英才,旧年我买了一本诗集《红楼集》,上面署名‘红楼公子’,先前我还不知道,见里头的诗句,或柔美,或豪放,当真句句经典,字字珠玑,我还在寻思,也不知这红楼公子乃是哪一位大儒的名号,待寻着机会当去拜访一番,一打听,诸位你们可知道是谁?“

常松筠一句话,挑起了衙门内众人的好奇心。

工部主事何进有心想巴结上司,忙起身道,“下官听说,这红楼公子原是贾侯贾元泽。”

说起“元泽”这字,当年还是泰启帝所赐。

众人自是也没有忘记,人人脸上都泛起古怪的神色来,当年,那少年才多大,一手字入了两宫的眼,才有了今日这般名望。

也有人记起,贾侯爷还是从荣国府出去的,那一跪,曾经落在多少人的眼里。

贾政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此时的他与有荣焉,听着衙门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贾琮《红楼集》里的经典诗句,他摸着胡须,笑眯眯地,享受着这种“吾家有文化种子”的殊荣。

“那首《咏梅》,可谓是自古以来咏梅之经典,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何进一说到诗词,便摇头晃脑吟咏起来。

常松筠道,“我倒是喜欢那一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其情,其景,如此简单,又是如此令人向往之。

旧年大雪,正好有好友进京,我们便在后院的轩中饮酒畅谈,也是旁边放了小火炉,当时吟咏此诗,便倍感友情珍贵,也更令本官佩服贾侯爷这玲珑心思啊!”

右侍郎潘诚义见常松筠谈兴越发浓,深深看了贾政一眼,笑道,“贾侯爷若非这般玲珑心思,如何会一入江南,便如蛟龙腾渊呢。

这次回京,圣上下了旨意,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官员都要郊迎。听说贾侯爷出江南的时候,沿途百姓都是跪送,如此盛况,只恨我等身在京中,不得亲见啊!”

常松筠笑了笑,他倒是不知潘诚义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圣上如今行事颇有刚愎自用之嫌,既然下了旨意,他们照着做就是了,横竖他也不是江南人,没有亲朋故交涉案其中,比不得潘诚义祖籍常熟。

江南大动,闹出这般大案来,在朝中,整个江南三省文官无不成为眼中钉,连首辅赵菘也不例外。

营缮司郎中秦业一向为人寡言,又年迈,在衙中除一应公事之外,少与人交往,此时却是拿眼角余光看着贾政,见他得完恭维准备下衙,便也忙收拾了公文案牍,等其离开,也尾随其后了。

到了大街上,眼见贾政要坐上轿子离开,秦业快走两步上前,拱手道,“存周留步!”

贾政扭头一看,见是秦业,忙迎上来,“秦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秦业乃营缮清吏司郎中,比贾政官高一级。

“存周,听说宁国侯要回来了?”

贾政以为连秦业这等人也在关心自家侄儿,面上不由得显出几分得意来,抚了抚胡须,“下官也是今日得到圣旨,才知道原来明日进京。”

“我有一事,须与存周细说,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共饮一杯,边喝边谈?”

“不敢,前面有家酒楼,下官做东。”

贾政虽急着回去报喜,但看秦业心事重重,他素来是个有言必应,只好耐心地与秦业一块儿去了自己常去的酒楼,要了一间雅室,两人又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边饮边说话。

外头,天色暗沉,似有一场春雪落下,正应了方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意境,贾政的心情自是跟着畅快起来。

秦业却不然,“这件事,实令老夫不好启齿,说起来还是原先东府的主子珍大爷父子还在的时候事了,小女那时候还小,是敬老爷当家的时候,寻上门来,与先蓉大爷订了一门亲事。”

这件事,贾政倒是不知道,他素来不是个把心思放在庶务上的人,此时听到,也吃了一惊。

贾珍父子坟头上的草都有人高了吧,如今还说这些?

贾政也忙正襟危坐,手里扶着茶杯,问道,“这桩婚事,既是蓉儿已经不在了,当作罢了吧?”

秦业听这话,松了一口气,他怕就怕在贾府要他女儿守望门寡,若说是为国捐躯那也罢了,还可得个牌坊。

贾珍父子是那般个死法,他女儿与贾蓉有婚约,他女儿的名声也都跟着不好了,纵然退了婚,谁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寻门好亲事。

“存周不愧是端方君子,有你这句话,老夫这当父亲的也放下心来了!”

秦业的女儿已过金钗之年,官名兼美,字可卿,乳名可儿,虽是秦业当年向养生堂抱养回来的,因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风流,颇得秦业看重,一心想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因素与贾府有些瓜葛才结了亲,一心只等着女儿及笄便好成亲,谁知,半路里生出这般事来,一去四年,如今女儿的年岁也耽误大了,还不知道将来好不好许亲了。

贾政还没有从秦业的恭维中回过神来,便又听秦业道,“老夫的女儿没那福分,这也是怪她命薄,蒙存周仁厚,许她别枝另嫁,只当年互换过婚书,这桩婚事若不作数,还须了一些手尾。”

这也是秦业今日找上门来的缘故,他去找过贾敬,贾敬一概不理会红尘事,可若婚书不取回来,不像个话。

女孩儿家一旦定了亲事,便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不得夫家应允,不可另寻婚事。

贾政方明白过来,忙道,“这且不难,那婚书应是放在东府。待琮儿回来,我来过问这件事,必定给大人一个答复。”

“那就多谢存周了!”秦业起身恭敬作谢。

原也不是真为了喝酒吃饭,事儿谈妥之后,两人随便喝了两杯,还是由秦业会了账,二人在酒馆门口作别。

贾政往宁荣街去。

此时的荣庆堂里,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贾母歪在罗汉床上,由琥珀和鹦鹉服侍着捶腿捏肩。

宝玉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一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坐在一旁正绘声绘色地说着庙里还愿的事儿,吃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主持是怎么说的,惹得贾母搂着儿一阵肉一阵,直道出去了一天受了累了,“一会儿让袭人好好服侍你,早些睡下。”

王夫人在底下的椅子上坐着,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宝玉乃是衔玉而生的,老太太不宠着他还能宠谁,说不得比那天家的孩子还要尊贵呢。

“你姨妈说是来京,这有好几天不曾来信儿了,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王夫人对熙凤道。

熙凤见老太太搂着宝玉在说话,也不好过去凑趣儿,才站了一会儿,听了这话,忙凑上来道,“算着日子也该这两天到了,明儿我打发人往码头上看看去。”

“是该去看看了,别错过了。”王夫人似乎才想起来一件事,道,“大太太那边,你有多久没过去了?”

熙凤一听这话,心头一跳,道,“有几日没过去了,前头我倒是过去请安,大太太说近日身子不好,要静养,我听这话近两日就没有过去了。”

“得了空还是去瞧瞧,我也恍惚听说是身子不好,身边连个趁手的人都没有,长辈跟前还是不能失了孝道。”

熙凤听了这话,气得一阵肝儿疼,却不好发作出来,心头冷笑一声,面儿上道,“正打算明日去呢。”

正说着,外头有丫鬟进来报,“老太太,老爷回来了,要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呢!”

“快让他进来!”贾母听儿子要来,自是高兴,可一见原本兴高采烈的孙子,此时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又心疼得跟什么一样,“别怕他,有我在呢,一会子他不敢说你!”

尽管如此,宝玉依旧低着头,臊眉耷眼的,还没怎样呢,脸也白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来了,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恨不得往碧纱橱里躲去。

王夫人领着熙凤、二春迎了过去,才到了门口,就看到贾政进来了,行过礼,问道,“老爷怎么来了?”

贾母也在问,“我这里都好,也不必你一天到晚记挂着,你一来,我娘儿们都不自在。”

“儿子也是惦记母亲!”

贾政给老太太行过礼,在一旁落座,探春接过了丫鬟手中的茶递给贾政,“父亲,请用茶!”

贾政瞥了一眼站在旁边跟鹌鹑一样的宝玉,眼中闪过一道厌恶,却也暂时没空搭理他,道,“才皇上降下了旨意,明日一早,由四皇子殿下率领京中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官员出城十里迎接琮哥儿!”

一时间,荣庆堂里一片死寂,人人都听到了这话,却没有听懂的样子,似头上一道惊雷,将人震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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