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烨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不断重现的都是他小时候的影像。
曾经那些悲痛的心情也随之席卷开来。
就像那翻涌的波涛，用力撞击着礁石，掀翻一艘艘船只，也不过瘾。
那阴沉的天气里，一只只利爪带过狠厉的风劲穿破暮青烨的胸膛。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那些昔日的伙伴们，他们的脸上，不再是从前那副拼命讨好他的单纯模样，而是恨不得让他葬身此处的厌恶和蔑视，仿佛都变了个人，让他觉得无比陌生。身上传来的疼痛又不得不让他面对这个事实。
雨水打进了暮青烨的眼里，他也没舍得眨一下。
暮青烨接受不了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即使预感到自己随时都会倒下，随了他们的心愿，可他还是不甘心地想问一句：“为......什么？”
他们将自己的利爪默契地从暮青烨体内抽出，一时间，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的雨水，一条条血路在地上缓慢流动。
他们嫌弃地收起了手上长出来的爪子。
暮青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瞬间抽空，他再也无法支撑这副躯壳，狼狈地躺倒在地上。
污浊的泥水溅上了他稚嫩的脸庞，其中还掺杂着他新鲜的血迹。
“为什么？我尊敬的少主，你说我们这么做，还能为了什么？”其中一人眼看暮青烨实在是虚弱至极，他就觉得无比痛快，“在你面前装孙子装了那么久，现在终于不用再忍了，你知道我们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不过作为魔尊殿下的爱子，你竟然会这么好骗，让我们在背地里时常都会因为忍不住而笑掉大牙。”
说到这，其他几人也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神情。
“今日，在你临死之前，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这个时候把你给除掉，为我们一直以来所敬仰的暮严大人消除心头之患！哈哈哈哈。暮青烨，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面前有多可笑，只要我们稍微表现得忠诚一些，你就没有任何防备地选择了信任。不过我们也该感谢你，就因为你的愚蠢，才给了我们如今能动手的机会。放心吧，你死之后，没人会看到你现在这副不堪的躯体，既然我们已经快要将它掏空了，也不介意把它整个摧毁掉。”
暮青烨把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听的清清楚楚，每一个字眼，都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直至碎成一地的残渣。
在他看来，相较于身体上的疼痛，更令他难受的，是他们的背叛。
暮青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你们，该死！”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还有能反抗的余地吗？”
那几人的面部逐渐扭曲，“暮青烨，你该恨的不是我们，你要恨的是你才对，谁让你这么轻易相信他人，是你给了我们背叛你的机会，还不明白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从他们口中发出的笑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暮青烨的耳边，连他都分不清，到底是他回到了过去，还是这真的只是个梦境。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遗忘掉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就是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口处，怎么也拔除不了。
即使他们最后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下，可这些惨痛的过往，他还是挥之不去。
所以，他们到底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他暮青烨后来成为了人人畏惧的存在，也都是拜他们所赐。
现在的他是强大的，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好像在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里，漏掉了什么片段。
暮青烨想要打开记忆的匣子，头却愈发胀痛，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