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待姜柚缓过劲来，她这才想起正事，微微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笑着在卫崤面前打开，露出了里面放着的翡翠对戒，说道：“舟舟，送给你的戒指。”
这对翡翠扳指的尺寸小了一些，她特地找人重新打磨了一下，调整到了适合两人的大小。
“所以将军大人。”姜柚取出那枚男式翡翠扳指，坏心眼地调笑道：“要不要嫁给我？”
卫崤呼吸一紧，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升腾起一股战栗，他深深地看着姜柚，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她的眉眼一路舔舐到嘴唇，嗓音喑哑：“好啊。”
他攥住姜柚的手腕，冷峻的脸上是认真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逼近了一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嫁你，唯愿此后的每一日，都能相伴在一起。”
视线相触的瞬间，心脏毫无预兆地塌陷。
卫崤的眼底有藏不住的希冀和痛苦，可他心里又清楚，可能某一天，某一个时刻，或许就在下一秒，她就会从他面前消失，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强求，就算只有一刻，他也想要摘得月亮。
姜柚一怔，眼眶忽地一酸，心头渐渐泛起苦涩细潮，她笑着垂下眼眸，拉起卫崤的手，清了清嗓子，说道：“卫伶舟，你是否愿意娶面前这个女人为妻？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直至死亡。”
卫崤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勾住她的手指，睫毛内敛地压下，眉眼在这苍茫的景色中显得格外英隽干净，眼神里含着呼之欲出的爱意和深沉的执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柚柚，我爱你、忠诚于你，无论贫困富有，健康疾病，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表现得有些笨拙，在姜柚的示意下，从木盒子里取出那枚女戒，小心又虔诚地戴在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姜柚取出另一枚翡翠扳指，套到了卫崤左手的无名指上，认真地重复一遍：“舟舟，我爱你、忠诚于你，无论贫困富有，健康疾病，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把我们分开。”
“舟舟，把戒指戴到这根手指的意思是，以后你就是有妇之夫了哦。”她抿起嘴唇，调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婚妻子了。”
湛蓝的天穹高远澄澈，带霜的草野辽阔无垠，风一肆虐，枯黄的草浪翻江倒海，一直连到巍峨的山脚下，空气填入肺腑，干净到了清冽的程度。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四聘五金，他们幕天席地，只有彼此，交换了戒指和承诺，卫崤垂首细细地亲吻着姜柚，神色沉迷，含着这浸了蜜的嘴唇不停地吮吸舔弄，一大一小两个掌心贴在一起，十指相扣，翡翠对戒在微薄的阳光下泛着清透的光，好似一波碧水。
不知过了多久，气喘吁吁的两人才分开，姜柚被亲得面颊绯红，杏眼水润，抬起手，指尖缓缓抚过卫崤的脸颊，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道：“舟舟，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我能确定一件事。”
她水润的眼里闪着潋滟的光，说道：“我自未来而来，我在未来等你。”
姜柚本来想把之后的事情都告诉卫崤，但是以后的他却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这个世界本就不稳定，担心发生什么未知的变故，她便换了一种说法，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卫崤的心脏收紧到了发疼的地步，酸涩的滋味充斥在胸膛里，他把脑袋埋在姜柚的肩颈处，任由眼泪疯狂滚落，只咬紧牙关，把泣音都吞了回去，他的动作有些失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从第一次遇见开始，此后漫长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姜柚，没有一刻不想跟着她一起离开，哪怕去的是黄泉，下的是地狱，他也没有一丝畏惧，只要能与她在一起。
整整十五年，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卫崤却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一瞬间抓住了爱人的手，有她的未来，这便是他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