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却急了大惨。见碧纱橱的一扇门被大爷打开一条细缝，她差点没吓死去。
倒好在秦钟体贴，瑞珠身上的衣裳未曾有缺，这会亦还算有一两处整齐。就算宝珠她们好奇走过来，也能及时反应。
正在梳妆的人也没功夫管隔了几间的动静。
甚至，有人对此浑不在意。便是听了那清楚迷离之声，脸上竟也没半刻羞臊，好似昨晚大羞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想起昨晚事情，反而认真问道：“你爷的身子没异样的罢？”
“是要命了些。”宝珠羞脸回着，也记起那日惨状，尽管大爷留情却还是去了半条命。“大爷体贴小姐，应是无碍的。”
她们也不知聊了多久，等到外边大亮，渐有阳光映窗放才结束。
全等着今晚了！
外边的小丫鬟亦也在这时进来回禀，轿子已在垂花门外等着，回清河的马车也在荣国府角门等待。秦可卿这才叫了一小丫鬟去琏二奶奶院子处通报。
且说王熙凤刚从贾母处回来，见了秦府丫鬟，再得知来意。
凤姐好奇道：“伱家姐儿这么捉急？在这里吃了午饭再回也不迟。”
秦府的小丫鬟哪里敢乱说话，也不知怎么回答。
王熙凤见了，亦也无奈叹息这样的丫鬟到底没见过世面，该让秦家妹子好好管教才行。不然往后和官员同僚家太太里来往多了，少不了被一些不长眼势力夫人轻看轻怠，到时候还叫鲸卿失了体面。
像她们这样的人家，身边办事的丫鬟哪个不是精挑细选来的？不仅衣着体面，模样端正大方，气度上也不和那些姑娘姐儿差多少。
但凡带出门的丫鬟，都是一家底蕴的展示。
甚至有一些人家，会特意让丫鬟比主子穿得还体面。一来彰显主子的气派、气度、品格，二来展现家中的豪贵。这般，不管去了谁的府上，凭是几品诰命太太也得高看这样的人家两眼。
王熙凤又问了秦家姐弟情况，听了正要往这边来，便不再打算进小院里找她们姐弟了。
凤姐又让人去催了前晌，要留可卿鲸卿二人在荣国府吃前晌。
不多时，凤姐果真见了秦可卿带着四个丫鬟过来。
“鲸卿去哪里了？”
“他说今儿既要回去，该得先去老太太、太太那里请了安再过来。”秦可卿款款与琏二奶奶行了礼。
王熙凤大笑着阻止了，携秦可卿手，说道：“才过一晚上就生分了？瞧你弟弟多么鬼机灵，一大早还晓得去讨太太们欢心。咱们姊妹里更不需这些了。他既去了那两处，定要些时间，咱们趁这会功夫好好说说话。”
秦可卿也正有此意。
在昨晚时，她还为难着，到了今早却突然想了明白。贾家有意择鲸卿为婿，又要什么紧？
现在只需和贾家托出有这意愿，两家人亦也亲密不少。至于成不成，也是以后的事情。就算真真的成了，也不打紧。
可卿念着自己身份本就是一道难，秦家姑娘变成秦家奶奶，往后不知多少非议。
她虽渴望做奶奶，却也不想秦钟仕途因这受损。
暗道：顶不过一辈子留在秦家做个姑奶奶。
再有过昨天一晚的经历，更确信鲸卿做不出害她伤心的事。再摆让出大奶奶名分的委屈姿态，定是把鲸卿拿捏死死。
因此，秦可卿私心作祟，尽管之前最得意那机敏飒爽的三姑娘，这会心里却中意那个温柔沉默的二姑娘。
事情不成是一回事。
如果真成了。可卿心里没太多底气能完全拿住三姑娘，但二姑娘粗看一眼就知是极好相处的。
有了利益纠葛，温柔妩媚的可卿心里也多了计算。
却说秦钟往贾母处请过安，得知贾宝玉早早和贾兰去义学了，因此也未多呆。
再去王夫人处，竟意外见到了李纨在场。
“请太太安，请嫂嫂安。”秦钟嘻嘻笑着，好没规矩地就上去前与王夫人携手说话。
“我想你这时也该来了，竟真到了。”王夫人打量着秦钟样子，越瞧越满意。“听说你昨儿还给兰哥儿上课了？”
秦钟笑着回道：“一些杂七杂八的见识，未必有多大用处。”
王夫人却知晓那见识不是没用的，还是让秦钟得了官身的。因此更念秦钟的好，就是可惜秦钟的姓名不叫贾珠。
【王夫人好感度+8，阳寿增加8天（当前好感度：67）】
她道：“凡事见识，就不是没用的。哪怕一些细微的小知小识，愿意外教的也极少。鲸卿准备往后如何上课？”
说到这里，更加感慨这么个人儿怎就不是亲儿子。
突记起前些日子凤丫头说过的话。王夫人再细看得秦钟一番，默念：两家离得近，如今关系也亲。鲸卿还得了圣眷，品格气度也是一等一的好，要有这么个女婿也是极得意的。就是不知老爷心里如何想法。
秦钟哪里只想此刻王夫人心底的想法。反而留意到，珠大奶奶此刻的脸色竟莫名地飞出两颊红晕。
微微的红在白嫩嫩的脸上，让淑娴静雅的李宫裁更显得动人。
“哎哟，这股子书礼小姐的气概，就符合咱这种没什么诗书气的粗人审美。”秦钟一面暗想，一面压下心中悸动。
回道：“孩儿倒想每日都来府里给兰哥儿上课才好，只是未必方便。当下是每隔几日来一趟。”
“有什么不方便？”王夫人问着，既也想兰哥儿有了出息也好，更想秦钟多来府里住着也欢心。
偌大的荣国府，也不缺没地方住。
秦钟只管将心里想法说了，他要这几天做一个大的木板，上面涂上黑漆。又准备用石灰做几只可以在黑漆板上书写的石灰笔。还有当前也没一个宽敞地方可以安心讲课，也没空地可以观察花卉植物。
王夫人怪色笑了一声，道：“你昨晚住的小院子不恰好？总比在那狭窄穿堂的里自在罢？”
额？
她知道了？
秦钟心里一紧，再看李纨。此刻李纨脸都刷白了，哪里还有半点白里透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