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锦云继续道，“饶是这样，咱们娘娘也不会是如今的地步。”
“颜妃到了皇宫后，备受疼宠，不久后也怀了孩子，当时娘娘本已经看淡了。”
“后来王爷回京，因赫赫战功被提升品级，这本是该高兴的事情，但娘娘是云家的娘娘，王爷得了赏赐，皇上也不可能放着娘娘在后宫冷落了。”
“咱们的娘娘自然也知道这些，以前拒绝皇上可以是心灰意冷，如今若是再拒绝，那便是不识好歹，恃宠而骄，一个弄不好，王府都要赔进去。”
“庆功宴那日，娘娘喝了酒，跳了一支舞，皇上顺理成章留宿皓月宫。本以为一切都苦尽甘来，谁知……”
“第二日一早，德重公公送了避子汤过来，娘娘喝了下去，又……又偷偷吃了绝孕的药。”
锦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云瑶要做这样的事情？
在皇宫没有子嗣的妃子，哪怕再受恩宠，也于事无补。
避子汤只是一时避孕，等时候过去，皇上说不定就让她怀上了呢。
她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头钻心一样的疼。
可云念很清楚，这是云瑶对皇帝爱的最后一点自尊，她不想要这种施舍。
此时云念仿佛看到当初绝望的云瑶，端坐在桌前，喝下自己为自己准备的汤药。
她绝了给皇上生孩子的心思，还是看透了皇宫的虚伪和皇上的狠辣？
云念不知道。
她只知道，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姑姑十分清楚，也付出颇多！
那是多明艳的一个人啊！
如今偏偏收敛了锋芒，成了这般娇媚柔软的美人，成了皇帝的消遣。
“我知道了。”
云念见过往的宫女太监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拍了拍锦云的肩膀，低声说了句。
锦云也忙收了眼泪，一双眼睛红彤彤地瞧着她，“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
“放心吧，皇上不会知道的。”
云念宽慰了句，又低声道，“这些年，多谢锦云姑姑照顾她。”
“哪里的话？奴婢从小跟着瑶妃，她待奴婢如同亲姐妹，若不是她奴婢在后宫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见她心底是想着云瑶的，云念也放下心来。
她知道锦云应该会些武功。
比起后来皇上赐的锦绣，她虽看上去不怎么被重用，其实并不然，她才是云家人，不被重用只是障眼法罢了。
“只是这件事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检查不出来，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两人再一次往御花园走，这边空旷，反倒是好说话，不管谁走近了，她们也都能看见。
云念笑了，“上回就发现了，但不想姑姑担心，所以才瞒着。既然是姑姑自己的选择，我自然也不会插手。”
但这件事，那些人做得不厚道。
云念如今是没办法。
有朝一日，若是有机会她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更要将姑姑带离皇宫，远离那个傲慢自大的男人。
这样想着，她心思又沉了沉。
也难怪皇上在与云瑶相处时总透着些讨好和小心翼翼，原来竟是有这层原因在里面。
御医虽不知道云瑶为什么不能怀孕，但以他们掌握的线索，只能推断出是吃多了避子汤或者是因上一次流产导致。
不论哪一样原因，都逃不开皇上这个罪魁祸首，他当然心虚。
两人又走了一段，情绪都收了收。
御花园中的宫粉紫荆和垂丝海棠开得正好。
风吹来时，晃晃悠悠，颤颤巍巍，花瓣随风飘零，落在地上，远远看过去就十分惹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