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灰白，冰冷的季节，寒风如刀割，笔笔刺痛。
镇里的人流不少，一个个裹紧了衣裳，奔走在街道的一位着棕色粗布妇人双手红肿不堪，衣服微拢，像是包裹着什么。
头颅微低，企图遮挡一些寒风，
雾蒙蒙的天，脚程太快，妇人跟一个扛东西的老汉撞在了一起。
侧倒在地的木桶，溢出了白色光滑的物体。
“我的豆腐。”
粗布妇人也摔在地了地上，怀里的东西摔了出来，圆滚滚的白面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染了一些污尘。
还没来得及去捡，老汉拽住了妇人的胳膊，凶色道：“赔我的豆腐。”
粗布妇人干裂的唇，苍白如纸，声音嘶哑含着乞求，“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冯湘水不是不想赔，是她真的没有钱，冯湘水想去捡起地上的白面馒头。
老汉抓住她，道：“你不许走，你必须赔。”这是他忙活了几天的成果，怎么可能让人逃了。
冯湘水颤颤巍巍道：“我没钱。”
“没钱就带你去见官。”老汉强硬得将人拖走，
冯湘水一张脸又白又青，身体筛糠似的，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老百姓对官都异常的敏感，一想到家中的人，冯湘水挣扎了起来，“不，不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老伯一时不察，被她挣脱开了，扭头就要追上去，一只倩盈的手挡住了他的路，
愤怒的话还在胸腔，摊开的掌心上面有一颗银白色的银子，女子轻柔的嗓音响起，“老伯，这些够了吗？”
老伯面上一喜，手速极快地拿过了银子，“够了够了，多谢姑娘。”
老伯扛起木桶，匆匆回头瞧了一眼，女子裹着浅粉的绒毛披风，一看就价值不菲。
璃九抬脚慢慢走向妇人逃跑的方位，
冯湘水肌瘦憔悴的脸上，眼角的纹路满是哀伤，她躲在墙后，捧着冷却的白面馒头，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一点点撕掉变灰的部分，面不改色地塞到了嘴里。
这是她用家里仅剩的钱买来的。
冯湘水走往家的方向，距离小镇六公里的石台村。
山林白茫茫一片，路面坑洼处积着泥水。
破旧的布鞋湿了一块，早已没了知觉的脚，步履蹒跚。
天愈发的暗沉，冯湘水的视线变得模糊，意志坚定，也抵不上身体的极限。
在晕倒的前一刻，一人扶住了她，恍惚间听到了无比悦耳的声音。
“大娘，您还好吗？”
冯湘水清醒了一些，道：“谢谢你了，姑娘。”
璃九触碰到的是浑身透着冰凉的人，她脱下披风给人盖上，扶着人坐在石头上，夺过她的馒头，把暖手套放在她的手上，
“先暖暖身子。”
一股浓浓的热量包裹着她，冯湘水仅有一丝贪恋，就把慌慌张张的把东西还了过来。
“姑娘身子单薄，先紧着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