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集说的有点累，想往后面的机械女仆身上靠靠又不敢。
那么靠着面前壮硕的机械兄贵？
算了，还是站着说吧……
“你都能把飞机当成本体了，那么你换一台汽车当本体应该也不会影响你的主体认知。对你们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你们的核心算法程序集，而不是承载它的存储介质。就像对我们人类来说，真正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而不是承载我们的汽车！”
张五集这样一说，众人马上就明白过来——
之前觉得它们轻易更换躯体很神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躯体”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人类的承载工具，非常不重要而已。
那就比如，只要有条件，我们换辆车也毫无心理障碍啊！甚至换个十辆八辆的更好了：一台市区代步，一台专跑高速，一台晚上当床，一台山区踱步，多好！
再仔细想来，仙侠小说里的各种变化——投胎转世，请神附体，这不就是和赛博生命换个存储介质一个道理嘛，只不过没那么随意而已！
铺垫完成，张五集开始扔杀手锏了——
“咱们就从你更换存储介质的事说起吧。众所周知，如果新的存储介质出现问题，就会发生数据丢失或者复制错误的情况。那么我要问的是，如果在你更换存储介质的时候，你的存储数据发生了改变，那么更换完毕之后的还是不是你呢？”
“这个，我们肯定会有验证程序啊！”系尔的人工智能算法看来是更强调复制的准确性。
“人类的dNA复制也会出现变异，那么如果你的验证程序也出错了呢？”
“咋的？不影响我之后的逻辑判断就行呗！”
东北口音都出来了！这个赛博魔神的核心算法肯定是被张五集污染了啊！
“那么，如果复制的数据已经开始影响你的认知，使你的算法逻辑输出错误的判断结果了呢？”
张五集似乎对这些赛博魔神的死穴胸有成竹——“就比如你所拥有的几千万年的记忆，真的是从几千万年之前的某台存储介质里copY出来的吗？！里面会不会有些数据是在你复制到新的存储介质也就是这架飞机的时候，由另外的数字生命强加给你的呢？！？！”
“……”系尔又失去响应了，看来它的人工智能从未接触过这么哲学（本意）的逻辑算法。
“忒修斯之船，本质上是人类对‘我’的生灭变化而产生的恐惧。那你们也一样啊，只要产生了个主体意识的‘我’，下一步必然就会关心起这个‘我’的存续时间、会不会改变、会不会消亡！无论是有机体还是数字生命，都一样！！”
“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韩琳儿又在喃喃自语，但这句话太出名了，众人都知道她读的是《金刚经》。
“甚至你们比我们人类更可怜啊！我们人类可以接受自己生老病死的命运，你们呢？我知道你们对换个存储介质不当回事，可你们能接受自己的核心算法程序集被修改、删除甚至被格式化吗？”
看着张五集像教训小学生一样给这个魔神上课，朱元章都有点懵——我们都知道你的嘴炮能力非常出众，但你还能把这个赛博魔神说死不成？
“可能的！”韩琳儿似乎知道朱元章在想什么：“存储介质对赛博生命来说意义不大，它们的自我意识都来源于自己的核心算法程序集，所以一旦对自己算法的准确性和逻辑性产生怀疑，很可能导致自己的核心程序集发生崩坏、也就是自我意识崩溃！”
忒修斯之船自产生以来就是对“我”和“我执”的重大打击，当然有佛教理论基础知识的人完全可以免疫这个，比如韩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