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英才
在其位，谋其政。
张桂芳既然临危受命，领了这个校长的聘书。她就要认真担负起校长的责任。
在这下半年里，她就先后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走访本乡辍学儿童家庭。就像当初走访秦兵家一样，劝说辍学儿童家长，下学期开学后把孩子送去学校上学。
有走的远的地方，她就把小兵兵背上。
她最戳中家长的话就是，孩子不读书识字难道要像你一样，一辈子在这大山里面吗？
好说歹说，这些家长答应第二年开学了就把孩子送回课堂。
有这结果，张桂芳对这半年来的奔波感到值得！
虽然学校恢复了，但是面对即将来临的乡改，贾益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能不能保留下海子山乡，他没有把握。本乡经济太弱了，人口又流失严重。要他是县里的领导，也有可能把海子山乡给拆分了。
愁的他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
过年的时候，贾洋青从学校放假回来，看到父亲这个状态就问父亲是怎么了？
贾益山说：“你小孩子不懂，还是不要过问了。”
“我不小了，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你就说吧什么事？说不定我还能学以致用给你排忧解难。”
“明年乡改，我们乡可能会被拆分，我有可能就下来了。或者去别的乡挂一个闲职。”
“闲职不好吗？你多大岁数了还想往上爬？”
“我有很老吗？我才40多岁。你这孩子，瞧你说的话。说了跟你说没用，你偏要我说，我说了你又要挖苦我。”
“爸，不跟你开玩笑了，这个乡改我也听说了，是全国推广进行的，不只是我们天蓬县要进行乡改。所以你也别纠结了。”
“不是我纠结，就因为是全国进行的乡改，所以我才不服气。为什么是我们海子山乡被撤？为什么不拆分白羊乡或者是崇德寺乡给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乡经济太弱了。”
“这会显得你父亲我很无能。以后天蓬县的县志会写到：在1990年全国乡改中，天蓬县海子山乡在最后一任书记，贾益山的任期被划分给白羊乡和崇德寺乡。”
“到时候我就这样被写进历史里。我不如死了算了，我没脸见人了！”
“爸，有这么严重吗？”贾洋青才意识到了父亲的处境很为难。
贾益山没有说话，他觉得孩子终究是孩子，跟他说了也没什么用。
“爸，我觉得乡改就是大吃小。都传言我们乡会被撤，就是因为我们乡经济太穷太弱。要是我们把经济搞上去了，成为了县里的经济重镇，那时县里就不会拆分我们了。”
“你说的倒是容易，这大山里面怎么发展经济？砍树伐林？挖山掘土？你就是把整座山的树全砍来卖了，也就今年能卖钱，明年呢？后年呢？”
“爸，你还是老眼光，就会土里刨食。”贾洋青对父亲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你怎么抱着金饭碗要饭呢？我们山最宝贵的是什么？”
“是什么？树木？石头？药材？”
“不对，是河流，是河水。是高山流水带来的落差！”
贾益山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就是没明白儿子讲的是什么意思。
贾洋青不愧是水利大学的学生，简明扼要的就给父亲讲明白了水的落差可以用来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