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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火麒麟义烈殉旧主 李建成阴毒害胞弟(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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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麒麟依恋地把头伏在李靖肩头,不住地蹭来蹭去,两行清泪汩汩而落,那望着李靖的晶莹的目光里充满着不舍。许久,火麒麟忽然又抬起头,挣脱李靖的怀抱,猛然转身跑开。李靖以为它又要抛开自己去追赶贺鲁,内心顿时一空。可就在此时,却见火麒麟冲着一棵一抱粗细的大柳树奋力奔过去。李靖恍然大悟,忍不住凄厉地高喊道:“火麒麟,回来……”

火麒麟不再听从李靖的口令,纵身一头撞在柳树上。只见他全身猛然一僵,便轰然扑倒在地。待李靖追上去时,一切都已结束,只见火麒麟鼻息渐轻,很快便完全停止了。李靖高喊了一声:“老伙计……”便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众将见了,无不凄然。李忠跟随李靖三十余年,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失态。他一时竟不知所措,好一阵方才上前劝道:“大帅保重,切不可为一匹战马伤了身子。”

李靖这才抬头道:“火麒麟虽不过是一匹战马,可天下又有几人如它这般重情重义!我非哭火麒麟,乃是哭天下重情重义之人。”

众将闻言,莫不垂泪。当下,李靖在硖石口处选了一个向阳山坡,并亲自动手挖了个深坑,下葬了火麒麟,并在坟前竖起一座石碑。李靖从腰间抽出佩剑,运气于剑尖,就在石碑正面刻下“义马火麒麟之冢”七个大字,又在石碑背面赋诗一首:

形如猛虎气若龙,百万军中任纵横。拼却一命酬知己,昂首人间亦称雄。

最后又刻下三原李靖四字。随即又摆下香案为火麒麟祭奠。祭罢起身,李靖又对人讲道:“我死之日,当葬于此地。”

据民间相传,此后当地百姓便称此地为“义马冢”,一度成为当地胜地,每年都有百姓到这里上香。有人结拜,也都要到这里祭拜一番。只是后来李靖去世,唐太宗赐他葬于昭陵,又不愿让李靖失信,便将火麒麟尸骨迁葬于李靖墓旁。故此义马冢未能留于后世。

将火麒麟下葬后,李靖处理了一切善后,又一面派出斥候到太原打探消息,一面将捷报发往长安。数日后,斥候来报:颉利已率军逃回漠北。紧接着长安也传来旨意,令李靖率本部兵马镇守河东。李靖领旨,便率军开赴河东去了。

却说秦王在率军驰援太原,途中恰遇李靖派往长安报捷的信使,得知李靖在雀鼠谷大败突厥,秦王内心甚是欣慰,忍不住赞道:“先生果然不负我之所望,又建奇功!”又闻听李靖斩贺鲁及为火麒麟而擅自将贺鲁尸身送回突厥之事,忍不住叹道:“不想药师先生铮铮铁汉却有如此柔情,实在难得!”又赞火麒麟,“如此义马,也唯有先生才配骑乘。”随后又叹息良久。

随后,秦王又上奏朝廷,班师返回长安了。回到京师,秦王先去晋见父皇李渊。与往次班师还朝不同,这一次李渊并未设宴为秦王庆功,而是宣秦王独自入披香殿晋见。秦王心中纳闷,却不得不独自来到披香殿。进入殿内,只见整个大殿只有李渊一人独坐在龙椅上,虽然相别不过一个月,但李渊似乎苍老了许多。见秦王入内,便招手道:“二郎,到为父身边来。”

秦王便来到李渊近前跪倒参拜。李渊就势俯下身去,伸手抚摸着秦王的头,半晌才长叹一声道:“二郎,你可还愿与大郎、四郎和好如初?”

秦王一怔,继而道:“父皇,孩儿与大郎、四郎并无半分相负……”

李渊把手一摆,道:“你休要分辨,为父只问你是否还愿与他二人和好?”

秦王道:“父皇面前,孩儿不敢有半点欺蒙,孩儿做梦都想与大哥、四弟和好如往日。”

李渊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凭心而论,李渊绝非糊涂昏君,对于秦王与太子和齐王的矛盾,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把事情挑明,有时甚至有意无意地利用这种矛盾来平衡自己和儿子们之间微妙的君臣关系,借以巩固自己的皇位。但最近这段时间里,他却从这兄弟三人的关系中感到了深刻的危机。因为自此次突厥大举犯境以来,他清楚地感觉到太子和齐王更担心的不是突厥对唐政权的威胁,而是秦王破敌立功后对二人地位的威胁。尤其是在秦王和李靖先后大破突厥后,太子与秦王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益发忧心忡忡,不断在自己面前诋毁这二人。他们在秦王放走突利和李靖未经上奏便将贺鲁尸体送回国的问题上大做文章,不断鼓动朝臣在自己面前进献谗言,说这是秦王伙同李靖故意勾结突厥,图谋不轨。李渊虽对秦王不无警惕之心,但也深知他还不至于有什么不轨图谋,更绝对不会与突厥有所勾结。太子与齐王的这些作为让他深感伤心和失望。作为皇帝,他甚至动了废立太子的念头。然而,他毕竟不只是皇帝,他还是一位父亲,而且是一位仁慈的父亲。他决不愿手足相残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的儿子之间,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避免这种事件的发生,这让他感到害怕和绝望。不过不论如何,他都要做最后一次努力。思来想去,他觉得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秦王,因为毕竟双方之间,秦王还是强者,只要秦王不做出不利于太子、齐王之事,太子和齐王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至少自己还在时是这样。于是,他决定将事情公开挑明,劝秦王念及兄弟之情,主动释放善意。

此时李渊见秦王这样回答自己,虽情知未必出自真心,但心里还是感到极大安慰,便进一步道:“既如此,我儿不妨先示好于大郎、四郎。常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倘若你兄弟能和睦相处,为父死也瞑目了。”

说着,两行老泪滚滚而落。此时此刻,他已没有半点君临天下的威严,而完全成了一位慈祥的父亲。秦王抬头凝望着年过花甲的李渊,他明白,父亲的眼泪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动情了。想到此处,秦王不觉鼻子一酸,心也立刻软了下来,忙安慰父亲:“孩儿一切都听父亲的就是。明日孩儿便设宴请大郎、四郎,与二人敞开心胸,与之和解,以慰父皇。”

李渊闻言,登时喜形于色:“我儿倘能如此,何愁兄弟不睦。”

秦王拜别李渊,回到秦王府,与房杜等商议。众人闻言,都不做声,只有敬德道:“我等与太子、齐王二府之怨隙,岂是一场酒宴所能平息!此实乃无益之举。”

长孙无忌道:“敬德所言虽是,然即是皇上旨意,不可不遵从。”

秦王道:“兄弟之间,本不当势同水火,况令父皇为此忧心,实我兄弟之罪也!无论事成与否,世民尽力而为便了。”

众人闻言,尽都无话,只有房玄龄道:“倘若殿下请了太子、齐王,二人再回请殿下,该当如何?”

众人闻言,都明白玄龄话外之意,一时恍然若失,不觉又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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