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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援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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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穿着一身米色的曲裾,她答应着双手接过令牌往殿外行去。

骆伏候在昭阳宫门外,他从刘姝口中已大概知晓今日在宫中所行之事。他心中虽对刘姝仍有芥蒂,但却看在程昭的面上真心实意地听命于她。他见过刘妙,心里也为那讨喜的小女娘的死而感到难过。他想,贤妃也是死有余辜,竟对一个孩子下手。

他冷着脸从苏荷手中接过令牌,话也不说一句便转身离开。他心里想,就算没有这令牌,那掌管宫门禁卫的卫尉申砚书也会听从他的话。毕竟,申砚书是太尉暗中提拔上来的,明里是为皇帝做事,暗中却是在为太尉做事。

娴吟宫正殿之内,那壁上镀了金的牡丹如往昔一般贵重华美,可它的主人如今却战战兢兢地坐在殿中榻上。

周云英知晓除她以外还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刘妙和一只狗,刘妙死了,那只狗又不会说人话,只要她咬紧牙关死不认罪,谁又能奈何得了她。一切都会像当年一样,没有人会知晓。

她只说自己是喝醉了酒,听着乐声恍恍惚惚地进了西苑,瞧见了刘妙跟着一只狗到处乱跑。她行到山石旁时听到了狗叫声,便转过山石来,却见刘妙落进了池中。她是在救她,只是自己不会水,不敢贸然下去搭救。

她以为自己是贤妃,又生育了皇子,不是那等可以随意打杀的宫婢,只要她不认罪,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可她却未想到禁军竟敢闯入她的宫殿,驱赶她的宫人。她原本想着是刘宣下的命令,可在看见从殿外走进来的张沁玉和刘姝时,她一下明白是她们私自想要她的命。

刘姝跟在张沁玉身后走进殿内,二人都未脱鞋,在地板上留下模糊的脚印。

刘姝原本是不想来的,只是想着不能让周云英只恨张沁玉,她也该恨自己这个帮凶,因而才来这娴吟宫露个面。

周云英仍穿着昨日那身素衣,她猛地站起身来,手颤抖地指着张沁玉和刘姝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调禁军!我要面见陛下!”她说着,便癫狂地往外跑去。

张沁玉伸手拦住周云英,她拽着她的衣襟将她一下摔在地上。她是舞姬出身,极善袖舞,这些年碍于身份并未在人前跳舞,可在人后也是勤加练习的,她手上是有些力气的。

她面露讥讽地笑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发髻松散的周云英,冷声说道:“你怎知,不是陛下想要你的命?”

“不会的,我并未认罪,陛下不是心狠之人,不会杀我的!”周云英吼叫着站起身来,她又面目狰狞地吼道:“是你要杀我,你伙同她来杀我!”她说着,看了一眼刘姝。

张沁玉恨得目眦欲裂,她沉声道:“是我要杀你!你害死我唯一的女儿,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你难道就没害过我的孩子?”周云英讥笑着抬起手来,露出了手腕上的金镶玉镯。她恨道:“当年,你推倒我,害我流产,我手上的这只玉镯也碎了。我戴了这么多年,也就恨了你这么多年!我如此痛苦,怎能看着你夫妻恩爱,母慈女孝!”

“毒妇!”张沁玉骂着,狠狠地扇了周云英一个耳光,打得她偏过头去。

周云英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就在这殿内,她就屈辱地挨过一记耳光。她看向刘姝,心中猛然觉得好像一切从那时起便注定了。她仰起头癫狂地笑了,她忽然觉得死亡好像也没那般可怕了。她又看向张沁玉说:“能让你终身痛苦,也是值得了!”

张沁玉恨不得掐死周云英,可她不愿让她死得这般轻松。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以我女儿的亡魂起誓,我从未害过你的孩子,我对你问心无愧!是你自己来拉扯我,没站稳摔了下去。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周云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记忆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可她却不愿承认,亦不愿相信是自己为了减轻自身的愧疚将罪过推卸到了张沁玉身上。她恨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恨错了人?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癫狂地指着张沁玉吼道:“你骗我!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张沁玉只是讥讽地笑了笑,而后转身向门外吩咐道:“抬进来!”

两个禁卫抬着一口装满水的铜缸走了进来,那缸面还漂浮着几片发黄的石榴叶。他们将铜缸放在殿中,铜缸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缸内的水也震荡起来。他们没急着出去,而是恭敬地站在那里。

张沁玉转身看向周云英,狠声说:“陛下已命宫人将那池子填平,这是我特意为你留下的!也好叫你尝尝,被池水溺死的滋味!”她拂袖吩咐道:“抓住她!”

那两个禁卫上前来抓住了惊恐不安的周云英。

周云英边挣扎,边吼道:“张沁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张沁玉娇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她毫不在意地说:“那就等你先做了鬼,再看能不能放过我。”她说着,侧过了身来。

那两个禁卫按着周云英的手臂押着她来到铜缸前。

周云英望着水面自己模糊的身影害怕得发抖,她想往后退,却奈何不了那两个禁卫。可她终究是高门贵女,害怕如斯却也说不出求饶讨命的话来。

张沁玉面色发狠,她一甩衣袖双手用力狠狠的将周云英的脑袋按入水中。

周云英口中耳中都进了水,她拼命地挣扎起来,铜缸内溅出许多水,水顺着铜缸边缘流到地板上,汇聚到她的脚边,她脚上那双白色的足袜很快便湿透了。

刘姝站在那镀金牡丹旁,她看着此情此景,不由觉得恶心想吐,捂着嘴跑出了殿门。候在殿外的苏荷见状,急忙上前来替她轻抚着后背。

那阶下的骆伏见刘姝如此形状心中不免担忧,若她有个什么闪失他可不好向程昭交待。他冷着脸拱手问道:“公主,可是身体不适?”

刘姝已缓过劲来,她抚着心口,面色苍白地说:“无妨,只是有些恶心,透透气就好了。”

苏荷瞧着刘姝的脸色当真是不大好,不免忧心劝道:“公主昨日在水中受了凉,昨夜又未能安眠,奴婢瞧着脸色不好,不如叫太医来瞧瞧。”

刘姝不喜欢喝药,自然也不喜欢太医,她摇头说:“不用了,我歇一歇就好了。”

这时,那被按在水中的周云英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再挣扎。

而张沁玉虽泪流满面,眼中也闪烁着害怕的光芒,可她却仍是没有松手。当禁卫摸不到脉搏,告知她人已死后,她才松开了手。

她一下卸力,只觉浑身酸软,跌坐在了地上。她那荼白的衣裳早已湿透,狼狈之中倒有几分楚楚可怜。她弯腰低头无声地痛哭起来,泪水滴落在地上的池水之中。这哭既是为了她死去的女儿,也是为了她自己。从此后,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而手上却多了一条人命。

那两个禁卫将周云英的尸首安放到榻上,她毕竟是贤妃,他们总不能像以往一般将她抬出去,随便扔进乱葬岗。

刘姝实在是不想再走进那殿中,她望着痛哭不已的张沁玉,哀声说:“苏荷,你去扶一下贵妃,告诉她该去妙妙的灵堂了。”

苏荷答应着去了。

张沁玉被苏荷扶着站起身来,她如今再无心力整理仪容,就这样狼狈不堪地走出了殿门。刘姝也上前扶住她,三人扶持着走出了娴吟宫。

刘姝向那身穿铠甲,守在娴吟宫外的申砚书行礼道谢后,才往灵堂行去。

从未受过公主礼的申砚书倒有些受宠若惊,他拍着骆伏的肩膀笑道:“公主与太尉甚是般配。”

骆伏冷着脸,问道:“何以见得?”

“一刚一柔,是为互补,如此才能和睦。”

骆伏心里倒是认同申砚书的话,可他面上却不显。他径直转身跟随刘姝而去。

申书砚的手停在空中,一阵风过他打了个抖,心想,这才初秋,怎么就刮起了寒风?而后,他便带着人走进娴吟宫,抬着那个铜缸走了。

娴吟宫中的宫人被放了出来。那如巧直奔正殿而去,在看到周云英的尸首时,她吓得坐在了地上。她的衣裳被地上的池水打湿了。其余的宫人也走进殿中,她们无不惊呼连连。

在一片惊呼声中,如巧爬起身来,向殿外跑去,她要去给周府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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