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淡然的反问，怼得盛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木然地望着深冬。
眼中热意翻涌过一瞬。
但很快又全部压抑了下来。
“所以呢...”
他沉默地垂下头去。
颤动的羽睫，掩饰着瞳孔深处，翻涌晦涩的情愫。
默了一阵后，又自嘲地冷笑着道，“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想和我一刀两断之后，和我哥在一起吗？”
他用近乎陈述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瞳孔正中闪烁着的水光，像是处刑台上即将接受审判的犯人，绝望等待命运铡刀落下的同时，有怀着那么点零星的盼望奇迹落下的期待。
只是，已经开始从他身上汲取情绪能量波动的深冬，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放下自己手中收割任务点的镰刀。
扎人心窝子的话张口就来。
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的一个“是”字，瞬间将人判处极刑，不给人丝毫挣扎的余地。
这个瞬间。
属于盛世的负面情绪值，以奇快的速度，飞速飙升。
攀至高峰后，又像是被什么情绪，突然压抑了一下似的，围着一个恒定的高值，上下起伏颤抖了起来。
“深冬...”
他尝试着去牵少女的手。
被人后退避开后，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摇头苦涩的嗤了一声。
接着方才柔软的称呼，自顾自问出自己心中想要说的话。
“从认识到现在，你和我在一起的所有时间，你有没有一丝半点的喜欢过我?
如果有，那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你跟我离开，好不好。”
“如果没有，可不可以告诉我，在我最开始问你愿不愿意和我联姻，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说愿意?”
很久之前，就预想到盛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深冬，站在微黄壁灯投射开的光锥中心，对着渴望得到答案的盛世，低低笑了一声。
目光凝视着那张，不死心地仍然抱有侥幸的脸，用自己早已好了的答案，将人的希冀，彻底地碾了个粉碎。
“没有，我从没有喜欢过你。”
她声音不带丝毫波澜地念道。
语气平静得，仿佛正在陈述一桩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实。
“答应联姻，和你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吸引另一个人的注意。
接近你也好，刻意亲近你也罢，我对你表现出来的所有的喜欢，都是为了刺激另一个人，希望以此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意罢了。
你只是我用来靠近他的工具，而他，才是我自始至终，最根本的目的。”
没有指名道姓的话，字里行间，却无不在暗示着她真正想要靠近的人，都只是自己的哥哥盛宴。
而被当作工具，被当作垫脚石的自己，在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之后，现在竟然成了她与盛宴的阻碍。
多可笑啊。
那个主动招惹自己，主动让自己在这场本来只涉及利益的联姻中动了真情的人，
原来一直在心里装着自己哥哥的情况下，哄骗自己落入情爱的陷阱。
他以为的幸运，他以为的两情相悦，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恍然大悟的惊诧，伴随着得知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喜欢的人当作工具的愤恨，像骤雨般，冲刷这他的脑海。
在系统的人物状态面板上，盛世的负面情绪检测值，从方才上下颤动着的不规则弧线，陡然变成一条陡峭指数型射。
一路疯涨着逼近临界值后，在系统的压制下，勉强平稳在高点。
极致的痛，在这个瞬间，转换成了强烈的恨与怨。
要不说盛世是个把理性和冷静贯彻得比他哥还极致的人。
即便身陷如此强烈的情绪起伏之中，他面上表露出来的痛苦，远不及先前刚进屋时，质问深冬和盛宴在做什么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