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龙戏谑的看向他，它甚至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寻常的一举一动，就弄伤了曹铭革。
这就是它，高贵的龙种，远不是区区人类所能抗衡的。
“我懂了。”
曹铭革收起最后一丝幻想，转头看向了远处的高大城墙。
他早就发现了那边的年轻人，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也在那里。
“也好，平日里鲜少回家，也没怎么教育过你，这一回算是履行做父亲的职责了。”
这般想着，他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眼里闪过慈祥。
“曹团长看过来了。”
“是不是在提醒我们快跑？”
“对，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我们快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曹彬，愣着干什么，快跟上队伍啊。”
曹彬整个人愣在原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要死了。
曹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只是打心底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刚刚那对视是最后的告别。
他想哭想喊，想大叫，想让那个从不知道弯腰低头为何物的男人快跑。
只是从小到大的言传身教，却带给了他近乎冰冷的判断力。
他知道跑没用，他知道他不会跑，偏偏他还觉得对方做的是对的。
冰龙巨大的爪子拍下，仿佛在拍死一只苍蝇。
曹彬的心猛地揪紧。
他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猛地荡起赤红气息，掀翻冰龙直冲天际。
那红色鲜艳、厚重、炽热、充满生机，仿佛是初升的骄阳、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像是滚烫的热血。
“赤红的幽灵在看不见的地方徘徊，最后关头会出来保护我们。”曹彬低声呢喃。
他似乎又回到了年幼时那个夏天，他抱着冰冰凉凉的冰姐，老妈为他切西瓜，老爸难得有时间给他讲故事，只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那时他还不是这样，没有自暴自弃，对未来充满幻想，老爸也没有对他彻底失望。
“原来是真的。赤色幽灵真的存在，紧要关头会出来保护我们。”
曹彬热泪盈眶，当时面对他“想要看看幽灵”的撒娇，老爹说召唤幽灵需要代价，离开时会带走灵魂。
当时他被逗得咯咯直笑，只顾着玩追逃游戏。
现在再回首，多少真话都藏在玩笑里？
“这回的代价是你吧？”
场中，赤红气息已经变成了巨人，笼罩在曹铭革身上，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做出相同的动作。
它的样貌不断变换，时而英俊、时而普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华夏面孔也有外国面孔。
它们表情各异、长相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都拥有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神。
冰霜巨龙咆哮着发动吐息，赤色巨人却纹丝不动。
它无往不利的尖牙利爪落在巨人身上，却无法伤其分毫。
冰霜巨龙的竖瞳里终于流露出恐惧，它拼命煽动翅膀想要逃离，却被巨人锢住了脖颈。
它奋力挣扎，绝望咆哮，最终都化作徒劳无功，只能在那一双沉重的铁拳下渐渐失去生机。
“轰隆。”
巨人终于松开了臂膀，龙尸倒下发出了宛如山崩的轰鸣。
赤红气息在消散，在减淡。
曹彬看到那道人影又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即伴随着彻底消散的赤红气息瘫软倒地。
他目眦欲裂，张嘴想喊，嗓子却被堵住了，拼尽全力也只能蹦出“嗬嗬”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