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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乡村老屋:那是我们生命的来处与归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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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壁青瓦,老屋倚山傍。一家子笑语满堂,都喊饭菜香。

父母纷纷离去,兄弟各走他乡。最恨老宅孤立,如今断瓦残墙。——调寄《清平乐?老屋》

前几天,侄儿从乡下回来,发给我几张图片,是我那老屋在风雨中全垮塌了的样子。并发来一联曰《儿孙满堂笑语绕梁,人去楼空断瓦残墙》。这应该是他一时的感慨。也是对我这个叔叔的一种鞭策吧。想当年,父母健在,一个大家庭儿孙总会在过年过节时聚在一块,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可是自从父母去后,很少有聚到一起的时候了。父母故去后,我长年不在家,房子由于无人打理,老屋在风雨中完全破败了。早就说过回去修缮,无奈至今未成,徒有唏嘘。翻出以前写的一篇旧文,作清平乐一首,作为对老屋之祭吧。

我家的老屋是湘北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屋,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农村房屋的一个缩影。也是一个历史的见证。几十年的风雨,几十年的变迁,它都一一知晓。不仅承载着父亲和母亲天高地厚的恩情和深爱,也蕴藏着我们兄弟姐妹浓浓的亲情和成长的足迹。这是时间这把锋利的杀猪刀怎么都刮不去的记忆与痕迹。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饱含着深情与记忆,那也是我人生最后的庄园。

老屋座落在桃汉相交的雅宜冲公家坳。公家坳在县级地图上也只有一个小点,公家坳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无从考证。只知道这里风景优美宜人,春夏之季草绿蕨肥,鸟鸣虫唱,溪水潺潺,十分悦耳。儿时,山坳里会有泉水叮叮咚咚流出来,湿了我们的赤脚。只是那一线地下泉水不知在哪一年慢慢地枯了萎了,好像母亲的乳,经不住岁月不知不觉中,干了。记得有一年,为了解决吃水的问题,我和二哥好多次在山脚下掘挖,希望找到清泉引入家中水缸,省些挑水的力气,终于无功而返。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经济状况好了些,二哥牵头在屋前打了一口井,用抽水机才解决了祖宗们累了几十几百年的吃水问题。

说是老屋老屋其实不算老,还是七十年代开山造田,移屋上山时所建,算起来还是壮年,只有半百的年纪。那时我刚牙牙学步,本来爷爷的三个崽有一个有天井的房子,那个天井我依稀记得,但那时候的故事像电脑黑屏一般再也无法恢复。毛主席说,仓里有粮,心中不慌。中国解放之后,忙着国防建设,又是帮助朝鲜,所以一直在恢复元气,如何解决老百姓的吃饭问题成了当时最大的事。开荒挖田,移屋上山便是决策之一。那时的人很单纯,党和国家一声号召,全民出去,没有人讲什么价钱,也没有现在这样的钉子户。

移屋上山,爷爷的三个崽,便一分为三搬进坳里,修了三个房子,呈畸角之势。因为当时是集体行为,搬进来时,对地基、屋场的选择都不是很精致,地基是将坡上的菜土挑到田里,稍作修整打出来的一块坪;房子是土墙和竹、木壁结构。用的是排扇,因此,在搬进来时,几十个乡亲耍花灯似地每人举着一个柱子将木梁往土墙上一放,再上檩子钉元皮,放些稻草或瓦片,就算大功告成。一个房子的修建就是那么一个星期的时间,与其说是豆腐渣工程还不如说是大跃进的后遗症。

那时候,人们很是盼望共产主义的实现,说得白点,是渴望共产主义给人们带来饱饭时代。结果是没有多久,一些房子倒了,有的甚至人还没住进去,便在重修。很多房子在包产到户后拆了建成了红砖瓦钢筋水泥结构的漂亮楼房,还有一些房子没有几年便掉土落皮的,用纸筋和着石灰,粉了一次又一次。少年时,我也曾多次打过兄长的下手。往蔑壁上糊稀泥加秕谷,往墙上贴石灰粉。每次脑壳举得酸痛。在那个时代,住楼房吃饱饭那是毛泽东描述的共产主义,还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许多年后,在这老屋里农家的三伢子用现代化的手提写关于老屋的文章,那是祖宗们永远也料想不到的,社会的发展就是这么快,拦也拦不住。多年后,这些被移上山的房子陆续被拆掉,新一代主人们或跑到城市里买房买地修屋或到路边又移屋下田。这些老屋,大半是闲着或是老人们居住着,我们家的房子就属后一种。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兄弟大了,又一分为三,大哥另外建了个房子,二哥就在旁边拆了两间,其中一间地板房(铺了木地板的房子)曾经是我的书房和卧室,我曾经在这里遥望着外面的世界,在煤油灯下刻苦地寻找知识,企图有一天从书里找到黄金和如玉的女子。一张别人用得拐了脚的屠桌,被我刷了百多遍仍有油味,只好用若干层纸壳子和报纸铺着,成为我的书桌。农忙过后,深夜我总是伏在那儿寻找自己的世界。在二哥修房子时,书桌仍留了下来,至今仍在。房子旁边同样修起了水泥钢筋结构的楼房,而我爷爷名下的祖屋,只剩下了现在的这“半壁江山”。

我一直在外面漂着,寻找自己的世界,像一只风筝。谈爱失恋结婚生子闯世界。拿村里人的话说,是在外面见世面。但一根线始终系在这片老屋里。一直想衣锦还乡,让老父母也过些锦衣玉食的日子,但除了赚到一些薄名,并没有改变什么。于是,这老屋里依旧住着一对勤劳恩爱的夫妻,这便是年过古稀的我的父亲母亲。往年间,过年过节,带着妻和孩子,匆匆回来,扯燃有些昏暗的电灯,见父母在灶间屋后忙碌的身影。每年很难大家聚齐,大家东南西北的为了生计奔忙,只有一对老人蜗住在这半片老屋里。自从父亲病入膏肓之后,兄弟姐妹们陆续回来,重新聚到这片老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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