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檀润青面色一沉，眼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王淑芳吓得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给的啊，有人叫我下午三点半到图书馆，进去之后坐十分钟再到指定的书架去找一本《资治通鉴》，然后找到夹在里面的一张书签，再送到裕丰茶馆找杨先生。”
“就这些？”
檀润青冷眼审视着她，眼神犀利得如同两把利刃，可以穿透人心。
王淑芳吓得一个激灵，“还有，给我布置任务的人让我去之前身上一定要洒熏衣草味的香水，而且还要多洒一些。”
“为什么？”檀润青问。
王淑芳苦着脸摇头，“不知道。”
“你去取过几次书签？”
“就一次，这第一次。”
看她的微表情不像在撒谎，檀润青才接着问，“你给下命令的人是谁？”
“是学生处的江思潮。”
檀润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把之前在图书馆盯梢的小杨叫过来，问他在北洋大学图书馆盯王淑芳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跟樱井信子有过接触。
小杨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她们虽然坐同一张桌子，但是连眼神都没有接触过。”
“还有什么特别的吗？”檀润青又问。
小杨想了想，“要说特别，就是她进来之后，我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香水味，是熏衣草味的。”
听到这，檀润青基本已经理请樱井信子让人传递情报的基本套路。
这个女人很狡猾，也很注意自我保护。
她本人并不跟传递情报的人有任何接触，通过学生处江思潮找他们发展的学生去图书馆取写有情报的书签，再送到指定地点去。
之所以让去取书签的学生洒特定味道的香水，就是为了通知樱井信子取情报的人来了。
毕竟在图书馆里的书中夹书签如果太早放到书架上，很可能会被其他正常借书的人拿走。
所以樱井信子应该是闻到特定味道的香水味之后才把书放到指定位置，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来取情报的人及时取走书签，而取情报的人又不知道给出情报的人是谁。
“你知道这是在为日本人做事吗？”檀润青沉声问。
王淑芳没有说话，显然心有些虚。
“到底知不知道？”檀润青立即加重了语气，“最好说实话，否则就不是十鞭了。”
吓得王淑芳又打了一个激灵，“知道，江思潮实际上就是日本人，他的日本名字叫江田秀奇。”
“既然知道他们是日本人，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做事？”
“因为江思潮说，帮他们做事毕业之后有机会去日本留学，或者进日本人的公司上班。”
“你加入他们的特务组织了？”
“暂时还没有，需要通过考核。”
“怎么考核？”
“帮他们传递书签。”
“知道书签上面可能有情报吗？”
王淑芳垂下眼睛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檀润青又问，“像你这样帮他们取书签的人应该不止你一个吧？”
“我知道的总共有七个，由江思潮分派，好像是轮流。”
“多久轮到一次？”
王淑芳摇头，“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轮到。”
檀润青盯着她的眼睛，“除了许诺留学和进日本企业上班，帮日本人传递情报就没有其他好处？”
“取一次书签给十块钱。”
听到这话，檀润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才好，为了十块钱她就把自己祖国给卖了，连最基本的良知都没有了。
檀润青当然知道王淑芳只是个取情报的小走卒，她不可能知道书签上的代码到底是什么意思，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因此让她把所知道送过书签的七个人名字写下来之后便挥挥手，示意行刑人员把王淑芳带下去，再将杨昌明带上来。
杨昌明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长衫，要不是因为一头长发，还真会误以为是个男人。
檀润青坐在审讯桌背后的椅子上，故意回头对坐在一旁的卓天成道。
“卓副站长估计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吧，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津门柿长张经忱的秘书杨昌明小姐。”
卓天成之前虽然知道收了玉泉澡堂股份的杨昌明是张经忱的秘书，但是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接触过。
此时才发现这个女汉奸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女人，真是让出意料。
卓天成笑着点点头，“哦，原来是杨昌明小姐啊，久仰久仰，看来你不但取了个男人的名字，还喜欢穿男人的衣服，到底是雌还是雄啊？”
杨昌明瞪人一眼，“名字是父母给的，穿衣服是我的自由，难道这也犯法？”
卓天成笑笑，“叫什么名字穿什么衣服确实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女扮男神神秘秘跑到茶馆去跟一个日本特务坐在一间包厢里喝茶，这就不由得不让人起疑心了。”
但是，杨昌明不但不把卓天成放在眼里，还冲他翻了个白眼。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跟我喝茶的人是日本间谍？”
“她自己已经承认了，说给你送的那张书签就是日本人传递给你的情报。”
檀润青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写满了代码的书签，“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上面的代码是什么意思？”
杨昌明瞥了那张书签一眼，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在你们这里屈打成招的多了，栽赃陷害的也不鲜见，别说那个女孩并不是日本间谍，即便是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跟她见的面。”
“你们自己无能抓不到日本间谍就想用这种卑鄙手段陷害我，但是本人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我是张经忱的秘书，抓我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否则张柿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想把张经忱拉下马，你背后的人自己想上位？”
这女人不但以张经忱和秘书自居，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还反咬一口。
檀润青被她气笑，“杨昌明，别说你是张经忱的秘书，即使是常总的秘书，只要你是日本间谍，我们照抓不误。”
说完他回头对卓天成道，“卓副站长，看来杨秘书还不知道咱们特务处的规矩呢。”
“也是啊，自打进了审讯室咱们就光动嘴皮子，没有好好让杨秘书见识一下咱们的待客之道，这真是怠慢了贵客啊。”
卓天成当即会意，回头冲两包行刑人员道。
“还愣着做什么，贵客临门了都不知道招待，杨秘书都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