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阿柠，不，不是的，阿柠，你听我说……”杨若乔看出了司柠原地的万念俱灰，就和那天晚上，林厌在回房间之际的眼神一模一样，心脏骤然还是剧烈的疼痛起来，席卷着一股巨大的恐慌，“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就算是林厌，他在知道你重获新生之后也一定会开心，也一定希望你以后能好好活着，你千万不要……”
“可他是为我而死的啊，乔乔，他是为我而死的！”司柠死死地扯着心口的布料，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可我还活着，他却死了……”
“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阿柠？”杨若乔苦涩一笑，“你去追随林厌，那我呢？你回来，好不容易让我有了希望，然后又让我重新陷入绝望吗？你能为了林厌去死，就不能为了我，好好的活着吗？阿柠，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每天我都害怕醒来，害怕醒来面对真实的世界，面对你已经死了的事实，现在终于你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觉得我的生活能重新开始了，你还要离我而去吗？”
“乔乔……”
司柠看着杨若乔的脸，紧紧地抱着她。
这个世界上，还有在意她的人，她不能这么狠心就离开，但是……
她的目光看向墓碑上林厌的照片，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为了她，白白的死了，让她怎么可能释怀？！
“林厌不会怪你的，你能重新的，好好的活着，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开心。”杨若乔轻声劝道，“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过去挽回不了，那我们就把以后的生活都过好，可以吗？”
是啊，她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过去的事情，她怎么都挽回不了了。
她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能重新站起来，重新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可那个二十多岁，还在如花一般年纪的少年，却因为她，永远沉睡在冰冷潮湿的地底下，再也醒不来了。
而他们之间，甚至连一段开始的感情都没有过，为了一个从未得到过的人，他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爱，沉重，也纯粹。
林厌，下辈子，别遇到我了吧。
去爱一个，值得你珍惜，呵护，付出一切的人。
司柠看着林厌的墓碑，心里想，而她，在过完这一世以后，就应该下无边地狱，为她的辜负赎罪。
两个人不知道就这样在墓碑前站了多久，直到司柠逐渐哭的没了力气，眼睛也干涩的没有眼泪了，才被杨若乔搀扶着上了车。
在去白金会所的路上，司柠一直都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破败的布娃娃，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外。
杨若乔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就这么静静的陪伴她，再把她送进包厢以后，也一直坐在一侧等着她。
不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有时候，她盯着司柠的时候，会有些恍惚，只是觉得，看见这样的她，就好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当年，因为司柠和林厌的相继离世，几近崩溃的自己。
也是同样的状态，像是画了个圈，把自己封起来，让自己不去跟外界接触，也不愿意接受外界的一切叨扰，只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
当年，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心理治疗，不断的催眠自己，才慢慢的走出来。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司柠的执念，和对许家和许奕寒的仇恨，大抵，是坚持不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