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过去是她最耻辱的回忆，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及了。
冬天干活手上留下的冻疮，被晒得黢黑的脸颊，到处破洞的衣服，还有交不起学费的窘迫，被人嘲笑土包子的难堪，仿佛都一一又重现在了眼前。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盛墨白饶有趣味地欣赏她的表情，接着追问:“人要学会知足的，不是吗？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以前盛厉明样样都能得到最好的，他却只能穿打算丢掉的衣服，吃馊掉的饭菜，连玩具都是盛厉明摔烂后的散架废品。
每当他提出想和弟弟一样的时候，她就要狠狠训他一顿，骂他能够吃饱穿暖，怎么还学不会知足。
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把这句话反击过去。
秦可岚到底是会演戏的，冒充了这么多年的盛夫人，哪怕是现在沦为阶下囚，也还端着高高在上的做派。
她收起方才那点异样的情绪，高扬起下巴，趾高气昂道:“盛墨白，你别得意得太早。等我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盛墨白轻笑一声，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分明是笑着的，浑身的气势却让人胆寒，和从前那个坐在轮椅上怯弱的形象大相径庭。
一切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秦可岚看着这样的他，都忍不住有些发怵。
“放心吧，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绝对保证你这一辈子都出不了监狱。”
盛墨白一字一顿，直视着她说道:“姨妈，祝你在这里好好安享晚年。”
秦可卿几乎是下意识一抖，强行装出来的淡定有了破裂的迹象。
她毫不怀疑，盛墨白绝对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如果下半生真的一直被关在监狱里不见天日的话，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还没到今天的重头戏，盛墨白见她已经渐渐崩溃的反应，心情大好，语气都愉快了不少，“来都来了，再送你一份大礼吧。”
“当年你丢了一个女婴吧？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想过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是不是和原来的你一样，过得那么惨……”
随着盛墨白的讲话，秦可岚的脸色从满不在意到震惊再到厌烦，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盛墨白，你究竟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女孩过得很好，千金小姐，受尽宠爱，你应该感到庆幸了吧。”
不，不可能。
盛墨白绝对不止是想说这些这么简单。
秦可岚直觉不妙，又听见盛墨白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其实也见过她，就是沈家小姐沈柳柳。那个爱惨了你儿子的人。”
此言一出，秦可岚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骗人！这不可能！”
相比于秦可岚的怒火腾腾，盛墨白仍然从容不迫，漫不经心地甩出几张沈柳柳和盛厉明的亲密照。
“你可以自欺欺人，但事实永远是事实。”
盛墨白笑了笑，好奇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看到自己的儿女搞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感想？”
如今仔细一看，沈柳柳和盛厉明的眉眼竟如此相似！
秦可岚满眼不可置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或许就是真的。
她心惊不已，崩溃地往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眼泪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这一切都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