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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风蚀草(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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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比鬼魅还可怕的眼眸,那腥红血色里全是杀意。

看着沐之突然摇身大变,所有教徒都慌了神。

“她怎么突然有内力了?”一个教徒指着沐之惊恐大叫。

下一秒,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响起“咔嚓”一声折断骨头的声音,那教徒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瞬间被沐之扭下了头颅,惊恐的表情还定格在脸上。

沐之提着不断滴血的头颅,四周陷入一瞬间的死寂。

众教徒随即骇然大叫,连滚带爬地朝四周逃去。

教主一边恐惧地瞪着沐之,不住颤抖后退,一边朝四周夺命狂奔的教徒大吼:

“都给我回来啊!双蛇教中弟子!回来保护我!我是教主!是我养着你们!回来啊!!”

沐之将头颅扔到一边,仰头深吸一口气,陶醉地闻着空气中香甜的血腥味道,眼中血色已浓如朱墨。

风蚀之渊旁,荒无人烟的戈壁陷入了恐怖杀戮,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颗又一颗的头颅被抛进风蚀之渊,像是有人在拿血肉尸体喂养这张永远不知满足的地狱之口。

这深渊旁发出的惨绝人寰的哭嚎,竟比风蚀之渊里的狂风听起来更可怖。

沐之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怪异,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疯狂逃窜的人影,却能无比清晰地看清那一条条蓬勃跳动着的脉搏。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飞身扑倒一个教徒。

她摁住那教徒,丝毫不知自己的指甲已经抠进了那教徒的面颊皮肉里。

她死死盯着教徒脖子上跳动的脉搏,慢慢张开白森森的牙齿。

她身后,已是奄奄一息的教主挣扎着拿起剑,朝她爬去,却被阮轼一剑刺穿后心,钉死在地上。

在教主惊骇绝望的视线里,阮轼靠近他的脸,嘴角微微勾起,作口型道:“谢了。”

就在沐之即将咬上那教徒脖子的时候,突然听到阮轼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师弟......”

沐之瞬间清醒,惊恐地扔下手中已经半死不活的教徒。

她转过身,只见阮轼浑身是血地半跪在地上,撑着剑才勉强没有倒下,他剑的另一端正插在李继的后心。

见阮轼的身子摇摇欲坠,沐之赶忙冲过去扶住他,将手腕凑到他嘴边,急道:

“师兄,快,喝我的血吧!喝了你就会好了!”

阮轼面色苍白如纸,他摇摇头,轻轻推开沐之,他双手撑着剑,颤巍巍地站起身,双腿不住地发抖。

阮轼并不看沐之,只从李继身上拔出剑,脚步虚弱拖沓地转身离去。

“师兄,你去哪儿?”沐之在阮轼身后叫到。

任凭沐之一声声呼唤,阮轼也毫不理会。

看着阮轼伤痕累累的背影,沐之心中不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师兄,其实很多事我早就知道了……比如你是双蛇教中人,还有你能开口讲话的事……”

阮轼正慢慢往前走着,闻言顿住脚步。

沐之眉头轻蹙,“师兄,我从未刻意去调查你,只是青门围场遇刺后,晲云山五侯世子宴后,我逐渐在朝中各要职上发现安插入的奸细,我顺着这条线索开始查,才知晓你是双蛇教中人,许多事…都是经由你透露出去的…”

阮轼后背僵直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师兄,都结束了,李继死了,就让一切都翻篇吧…”

阮轼转过身,面色悲怆,破碎的玄袍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结束?翻篇?如果不是无尘蛊,你已经死了几次了,你数过吗…师弟......”

沐之摇摇头,“师兄,你何苦这样说……我虽不知道你下山后为何会加入双蛇教,但我查到无论是在青门围场还是晲云山,每次你为了我违抗李继的命令,就要挨一身鞭子刑法……

师兄,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在穹顶之畔那刺客杀我取血后,他自言自语道了句‘希望这血别叫我邀功不成反受罚’,那时我便了然,你虽然清楚我血的秘密,却从未将我的秘密告知他人,所以双蛇教中其他教徒才会来冒险取血,却不甚清楚我的血到底有没有用。

如果师兄你真要杀我,要害我,只怕我早就死在夜行城了,或者在刚才的大雨之中被掏心而亡了。”

沐之说完,阮轼没有作声,眼睛却渐渐红了起来。她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得令人心痛的模样。

“师兄,走吧,我们回去吧。”

阮轼缓缓摇头,薄唇颤抖,“你该恨我的,至少怨我,至少发怒……杀我也好,打我也罢…”

“师兄…”沐之走上前,阮轼亦迈动步子后退,却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倒去,沐之赶紧小跑两步,迎面抱住他。

阮轼无力地靠着沐之,肩膀微微颤抖,沐之轻轻拍他的后背,就像从前无数次他哄她那样。

“没事的师兄,都过去了。”

“对不起,师弟......当年我离开鬼冥山,无处可去,遇见李继,他说他眼线遍布北离,能帮我找寻杀母仇人,我便入了双蛇教…...一开始,李继只叫我告诉他你军演的日子和地点,否则便不帮我找寻杀母仇人,后来他叫我在五侯世子宴上下毒,我不肯,他便威胁我要将我背叛你的事告诉你…...

一件又一件,一步错,步步错…师弟,和你们不同,我从来不知道我真正的姓名,不知道我母亲的姓名,我母亲被歹人杀死在曼陀罗城,我怎能苟活...…但我可以不再执着我的身世双亲之谜,可我不能叫你知道我是叛徒,我能承受所有,唯独承受不了你厌恶我…...如今,这种难熬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沐之紧紧抱住阮轼,心中酸楚难当,她后悔不该在查到那么多事后,却当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叫他独自受了这么多压力和痛苦。

“师兄,我永远都不会厌恶你,纵使天下人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舍弃你…...就像在鬼冥山的那些年,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样......”

阮轼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里有着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师弟,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吗…”

沐之重重点头,将脸埋在他肩膀上:

“一切都过去了。”

他以倚靠的姿态微俯身抱着她,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他身上伤口实在太多,好几处伤口都一直在流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此时此刻,他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好叫这张红着眼睛装脆弱的脸不露出一丝得意忘形。

他回想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每一步,她找到的每一个破绽,都是他希望她找到的,她查的每一条线索,每一个自以为是的关于他的暗示,都是他精心策划好的。

她的每一步都正中红心地踩在他的算计里,让他完美达成了这一场谋划之局。

“对不起,师弟…...”对不起,我今后还要继续骗你,瞒你,害你,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结局,我可以不惜一切手段代价,也许包括你的性命。

“谢谢你,师弟。”谢你帮我一举除掉了李继和他那群难缠的亲信,如今双蛇教中只剩一个随时会病死的少教主,他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可比他爹李继好对付多了,对了,我实在不喜欢双蛇教这个名字,该改成什么好呢?

一切尽在掌握,一切步步为营。这感觉很好。

阮轼心中暗自欢畅,差点想入神,没料到沐之会突然猛地挣脱他的怀抱。

“师兄,这个给你。”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细弱的风蚀草,举到他面前。

“风蚀草?刚才不是被……”

她俏皮地眨眨眼,“我在风蚀之渊里拔到两棵,怕会有一同拔草的人来抢夺,我便将一株放在了衣襟里,另一株放在袖子里,怎么样,我是不是想得很妥帖?”

他愣愣地看着她将风蚀草放进他的手心。

她笑起来,“师兄,今后你不必再吃李继给你的药了,那药虽然能让你开口说话,却十分伤元气,而且我知道,你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喉咙应该都像火烧一样疼吧,风蚀草可以治你的喉疾,师兄,你会好起来的。”

他伸手接过风蚀草,心里所有谋划得成的喜悦瞬间无影无踪。

按照他既定的谋划,他故意引沐之去风蚀之渊,是一定要让大雨封住她体内的无尘蛊。

待李继率人赶到后,她再反杀所有人,帮他除去教中阻碍,同时也让他有机会上演一出忠贞不二的苦肉戏,洗白他双蛇教中人的身份。

但似乎千算万算,他唯独算漏了一点——

她明知他已能开口说话,却为了他少受些痛苦,真的下了风蚀之渊,冒死为他拔来了风蚀草。

她这一腔愚蠢至极的情义,是他机关算尽之局里的唯一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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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风蚀草后,沐之便迫不及待地入城找医馆配药。

阮轼喝了药,竟真的喉疾痊愈,声音不再嘶哑,喉咙也不再火烧似的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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