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依旧在笑,声音里带着满当当的欢喜。
“喝了交杯酒,出去见一见大家。”
说着将狗娃手中的托盘接过。
狗娃手中一空,整个人都如同解放了一般,扭头冲了出去。
姜晚就听到屋外,狗娃大声嚷道:“晚姐姐好凶!她掀开盖头就咬了晏大哥!”
姜晚:……
好吧,这下彻底社死了。
……
这房间依旧是昨日姜晚住的那间。
只是里面的原本蓝色的土布色调已经完全大变。
入眼皆是一片红。
大红色的纱帐,绣着并蒂莲和鸳鸯的大红色的被褥。
以及满窗的喜字。
“一下午的时间,准备这些很仓促吧?”
姜晚一时间被晃了眼,眼眶竟有些发热。
自己不过一句话,而眼前的人却准备得如此齐全。
女子出嫁,除嫁衣自己绣之外,其他的用品也多是定了绣房的绣娘现做的。
这些东西,又哪里说是买就能买到的呢?
“今日幸运,我正好遇到一个家中有出嫁女的商人,与绣庄联系做了不少。”
“商人重利,多出些银钱分了一套罢了。”
“那还当真是挺幸运的。”姜晚不由得感慨。
两人喝了交杯酒,这才并肩走出屋去。
好在姜晚是个脸皮厚的,被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眼睛盯着也不觉得难为情。
何莲家的院子不小,可也只够放下两桌席面的。
在院子外的空地上,也摆了几桌,几乎全村的人都到了。
姜晚好奇,“这么多菜,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何莲笑着道:“咱们人多力量大,这各家领一个菜回去,回头一并端过来,快着呢。”
看着那虽然朴素,却格外够分量的菜品,以及村民们个个精神焕发的模样,姜晚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今儿让大家都劳累了,若是用了谁家的物件儿回头各位去三爷爷那里报个账。”
“哪用你说,陈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村民们亏不了。”
何莲见新娘子大嗓门的开嚷,赶忙拦住了。
下面的村民又是一阵哄笑。
姜晚这才收了自己的神通,决定当一个一眼看去很漂亮,二眼看去依旧漂亮的新娘子。
晏珩端了酒杯过来,“走,跟大家喝一杯。”
姜晚第一桌敬的便是陈三爷爷那一桌。
老爷子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什么也做了。
若没有他,又哪里有这一场像模像样的婚仪。
姜晚感激,打心底里感激。
自古少有新娘子敬酒的,可当姜晚一桌桌走过去时,却没一个人议论的。
大家对于姜晚的任何行动都认可,认同,尊敬。
“你回屋中?我给你拿些吃的过去?”
待一圈结束,晏珩看着姜晚。
这热闹下来,已经到了深夜,姜晚肯定饿了。
“不用,咱们与三爷爷他们坐一桌。”
姜晚说完,拉着晏珩又搬了板凳与陈三爷爷一桌挤了挤。
她杏眼弯弯,“这样才有一家人的感觉。”
或许,人群中总有那些眼酸的,对于姜晚如此行事感觉到别扭。
感觉到不理解,不认同。
可更多的,都接受良好。
大家或许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想法,若是自己家的孩子还在,别说成婚没个正经规矩了。
就算是上房揭瓦,爬梯串墙他们也会拍掌道一声好。
毕竟,这些没规矩,这些放肆,都建立在活着之上。
岗子寨里的老人居多,空巢老人更多。
在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过一日算一日的时候,一切哪里还那么重要。
孩子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