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婷婷脸一下涨得通红，慌忙解释：“静静姐，您别误会，我们没什么关系……”
赵涛也连忙说：“阿姨，我们只是……”
侯婷婷抢着说：“他是我的客户。”
许静笑笑，说：“客户也分很多种的。有几次我看你们两个挺亲密，以为你们已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呢。”
侯婷婷急得额头冒汗：“我跟他就是合作关系，没什么特殊关系！”
许静又瞟了赵涛一眼，笑着说：“我也是开玩笑的。你别紧张，我就问问，你们要是真的在谈恋爱，记得早点告诉我。我好帮你们安排相亲呀。”
侯婷婷松了口气：“谢谢阿姨。”
许静笑盈盈的，目送两个人离开。她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编辑短信发给了殷宁宁。
殷宁宁的电话立刻打过来了：“喂，静静，怎么了？”
许静将赵涛和侯婷婷刚才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殷宁宁笑得前仰后合，“他们还真是……”她笑得喘不上气来，顿了顿才说，“赵涛也算是个痴情的好男人了，婷婷这丫头也不错。”
许静说：“我也觉得婷婷不错。不过我估计婷婷不喜欢赵涛。”
殷宁宁叹息道：“是啊。我看得出来，婷婷喜欢的另有其人。”
许静问：“谁啊？”
“赵涛的堂弟赵志成，比赵涛小三岁。”
“啊？”许静讶异极了，“赵涛居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殷宁宁笑道：“是啊，当初赵涛追求婷婷时，家里逼着他娶一个二嫁女。可他偏偏就喜欢婷婷，死活非她不娶。后来他把家里弄得焦头烂额，终于答应了他父母，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生下了赵志成。”
“难怪他这么疼他儿子。”许静叹道。
殷宁宁笑道：“赵涛虽然现在有了孩子，但我看得出他对婷婷仍旧是一片痴心，否则今天不会特意跑到商场来找她了。”
“我知道了。”许静若有所思。
“不过赵涛也是真傻。如果他爸妈再催，婷婷恐怕真的要嫁给赵志成了。”
“是啊，婷婷这姑娘挺好的，就是命苦。”许静感慨。
“唉……”殷宁宁突然叹了口气，“我这辈子，也没啥好盼望的。”
“怎么啦？”
殷宁宁说：“我最大的希望，是我儿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幸福快乐地度过这一生。我也就满足了。”
“你这么想，就太悲观了。”
“呵，我哪里敢奢望那么多呀？”殷宁宁笑起来，语调轻柔，“我儿子现在已经很懂事，乖巧得不行，我每天做梦都在偷笑。”
“嗯。你儿子是个懂事的好宝宝。”
“是啊。”殷宁宁说道，“你儿子也是个很懂事的好孩子。你放心吧，有他照顾你，你肯定会健康长寿的。”
“我儿子……”许静喃喃念叨着。
她从没有听过白露的声音。
但她却仿佛能感受到她在说话。
白露似乎也在笑。
她也会笑吗？
“妈妈，我在这里等你呀。”她轻声唤道。
“好。妈妈很快就回来陪你。”
“妈妈，你要加油哦。我在这里等你。”
“好，妈妈一定加油。”
“妈妈，晚安。”
许静挂断电话，泪水无声滑落。
这些话，她一直没有勇气跟白露说。
白露曾经那么骄傲自豪的一个人。她曾经那样鲜衣怒马，那样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青春。
但她却变得这样沉默，这样卑微。她的眼神中透着哀伤和迷茫，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她甚至没有勇气见到儿子，因为她怕看见儿子眼中闪烁的光芒。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哭泣，会崩溃。
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医院建议她转到病房去休养。但她坚持回家住。因为只有回到家中，她才能暂时忘掉儿子，才能忘掉那段痛彻心扉的往事。
她每天都坐在窗边，望着楼底下的街道和车流。那辆奥迪停留在路旁，显示牌被擦拭得干净明亮。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它的身上。偶尔，她会站起来走几步，远远地眺望，却又害怕被别人察觉出端倪。
“夫人，该吃药了。”侯婷婷推门进来，将饭盒放在桌子上，顺便将药递给她。
“我不吃药。”许静淡淡拒绝。
“您的身体需要调理呀！”侯婷婷说道，“您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许静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我病了，他们就会高兴吗？他们根本就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侯婷婷垂眸不言。
许静忽然冷哼一声：“不用你假惺惺的。”
“夫人……”
“滚！”
侯婷婷咬咬牙，退了出去。
许静继续盯着手表，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
这时，门开了，赵涛拎着一堆东西走进来。
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皱眉道：“这什么味儿？”
侯婷婷忙解释道：“这是刚送来的营养品。”
“我叫你买的呢？”
侯婷婷低着头，支吾道：“那个……我钱不够……”
“我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吗？”赵涛脸色一沉，“你不是有卡吗？”
“我……我……”
“拿去！”赵涛扔给她一张银行卡，转身走了出去。
侯婷婷赶紧把卡塞回包里。
赵涛在外面喊道：“许静，快点儿，吃完早餐带你逛商场。”
“我今天不想逛了。”
“为什么？”
“我想睡觉。”
“你昨天睡得太少了！”
“你烦不烦？我累了，我想睡觉！”
“好吧，你先躺着吧。待会儿我给你买点喝的来。”赵涛说，“不过我提醒你，你必须吃药。”
许静没吭声。
赵涛出去后，许静靠在床头，打量这间卧室。
这是套复式结构的小洋房，装饰简洁而典雅。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名画，墙壁上贴着价值连城的山水名作。
许静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脑袋昏昏沉沉。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糟糕到极致。她还剩多久可以撑下去？或者说，她还能再撑多久？
这个问题，她不敢深思。
一想，心就疼得撕裂般剧烈。
她睁开眼睛，看向墙上的钟表，八点五十九分。
她伸手按了铃。
很快，侯婷婷敲门进来。
“我饿了。”许静说，“给我准备点吃的。”
“哦。好的。”侯婷婷走过去，帮许静收拾碗筷。
许静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道：“你不喜欢这里的东西吧？”
“……啊？”侯婷婷愣了一下，“没有呀。”
“你的脚趾头都写着。”许静笑了笑，“我知道，你对这里充满厌恶感。”
侯婷婷的动作僵硬起来。片刻之后，她轻声说道：“我不喜欢这里。这里不仅脏乱，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许静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不喜欢这里。所以，我不愿意搬来这里住。可是现在，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夫人，您千万别想不开啊。”侯婷婷慌了。
“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不喜欢这里而已。”许静说。
“夫人，您想想孩子，您想想孩子呀！”
许静摇头苦笑。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侯婷婷见她神态坚定，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夫人，如果您想哭，请告诉我。我希望你振作起来。”
许静怔忡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你出去吧。”
“好吧。”侯婷婷转身离开。
许静听到房门合拢的声音，才松弛下来，缓缓躺回床上。
她侧着身，睁大眼睛凝视着天花板。
她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清晰地认识到：她真的很爱赵涛，爱到不惜付出一切。哪怕失去生命。
她曾幻想着和他白首偕老，相伴一生。可最终，她还是做不到。
她想到自己的儿子，眼泪又涌出来。她拼命擦掉，可是却止不住，越擦越多。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甘心死去，可是，她更害怕孤独。
孤单，比痛苦更令人恐惧。
许静翻了个身，捂住嘴巴，压抑地啜泣起来。
赵涛推门进来，看到许静伏在床边，吓了一跳：“静静？怎么了？”
他急忙奔过去扶起她，柔声问：“是不是肚子疼了？我去找医生。”
“我没事。”许静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我就是想哭。”
赵涛抚摸着她湿漉漉的长发：“傻瓜，我在这里陪着你啊。你别哭了。”
“我舍不得你。”许静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怀抱里。
赵涛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拥紧她。
“静静……”他低唤一声。
“嗯？”
“谢谢你……”
许静抬眸看着他，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肯嫁给我，谢谢你这些年来，默默承受病痛的折磨。谢谢你……”
“赵涛……”许静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喃喃道，“我不需要你说谢谢。”
赵涛没有说话。许静的眼泪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流。
“我们会好起来的。我们一直都会好起来。”赵涛低语，“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嗯。”许静哽咽着答应。
赵涛把许静抱到床上。许静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吊灯。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沼泽。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努力张开嘴巴呼吸，却被挤压得喘不过气。她想喊救命，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她感到浑身无力，四肢酸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耳畔却传来侯婷婷焦灼的叫声：“夫人！夫人！”
侯婷婷惊惶失措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扑到床边，握住许静冰凉的手指，大声叫道：“夫人，您醒醒！您快醒醒！”
许静睁开双眼，眼角挂着两行热泪，迷茫地看着侯婷婷。
侯婷婷连忙拿纸巾为她拭泪，说道：“您没事吧？夫人？夫人，我送你去医院？”
“别吵。”许静虚弱地说，“我没事。我刚才太累了，睡着了。”
“您先坐一会儿，别乱动。我去找赵涛！”侯婷婷说罢，跑向门口。
许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别走。”
侯婷婷迟疑了片刻，回过身来。
许静微笑着摇头，示意她留下来。
“我没事。”许静说，“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好，您说。”侯婷婷乖巧地答应。
许静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荡：“婷婷，我决定放弃治疗了。”
侯婷婷一愣，脱口问道：“您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吗？”
许静凄然一笑，说道：“因为我爱他。”
侯婷婷吃惊地瞪大眼睛，久久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由许静说出的。
许静说：“我爱他，所以我不忍心丢下他。我想，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侯婷婷眼圈红了。
许静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有儿子。我不能让他没有父亲。我必须尽量活着。”
“夫人，您真的……”
“嗯。我决定放弃治疗。”
侯婷婷咬紧唇瓣，低声问：“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您吗？”
“当然可以。”许静微笑起来，“我很高兴认识你。婷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嗯。”侯婷婷点头，“谢谢夫人收容我。”
赵涛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见侯婷婷还站在许静房间里，便招呼她：“婷婷，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哦，好。那我先走啦。”
赵涛送侯婷婷离开之后，关上房门，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许静。
许静闭着眼睛，神色憔悴而疲惫。
赵涛叹息一声，走过去帮她掖掖被角，又端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她唇边：“来，喝口水。”
许静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水杯里的液体，突然说：“阿涛，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赵涛愣了一下，放下水杯：“什么？”
许静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
赵涛跟着走到窗边，只见她扶着窗户，朝楼下看去。
此时夜幕已经落下，路灯光辉璀璨，车辆川流不息。赵涛知道她在观察附近的景致。
许静忽然说：“我们离婚吧。”
赵涛愕然。
“我们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不能再拖累你。”许静说，“你有更好的选择。你和婷婷挺配的，你们应该交往试一下。”
赵涛苦涩地笑了笑：“你在怪我对不对？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犯错误了。”
“不是你的错。”许静说，“我们都需要冷静。”
赵涛说：“我已经够冷静了。”
“阿涛……”许静抬眸凝视着他，轻声唤他的名字，“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愈时期，我怕……”
许静默默垂首，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颊上，遮挡住她黯淡无光的双瞳。
赵涛见状，轻声说道：“我今晚就搬出去。你好好养病，等康复了，我们再谈离婚的事情。”
许静点点头，说：“谢谢。”
赵涛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走出屋外，迎面碰上侯婷婷，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怔。
侯婷婷急忙移开视线，低着头匆匆离去。
赵涛独自立于原地，沉默半晌，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语调清冷：“喂，张医师。我想咨询一些关于抑郁症的事情。”
翌日清晨，阳光灿烂。
赵涛刚起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打开手提袋，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侯婷婷”三个字。
他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
“赵先生，早啊。”侯婷婷温柔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进他耳朵里。
赵涛礼貌地答道：“早上好。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侯婷婷顿了顿，才说道：“昨天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今天要去一趟美术馆，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就不过去找你了。”
赵涛略一思忖，说：“你不用过来找我。我今天也有别的事。”
“哦，这样啊。好吧。”
两人挂断电话。赵涛把手机丢在餐厅的桌子上。
“赵先生！早饭准备好了。吃早饭吧。”吴嫂喊道。
赵涛随意坐在椅子上，吃起面前的吐司。
“赵先生，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才起床？平时你六点钟就醒了。”吴嫂抱怨道，“快吃吧。”
赵涛一边吃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昨晚睡得太晚，所以醒得晚了些。”
吴嫂笑眯眯的说：“是啊。夫人难得肯多睡一会儿。”
赵涛没理她。
吃完饭之后，他去楼上叫醒许静。
许静睁开惺忪的睡眼，问：“什么事？”
“今天要上班，我陪你去。”赵涛说。
许静点点头。她换好衣服，洗漱之后，和赵涛一起出门。
“你今天要去哪里？”许静问。
“我约了朋友逛街。”赵涛答道。
许静说：“那我自己去上班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赵涛说：“嗯。”
赵涛把许静送到医院门口，叮嘱道：“你进去吧。”
“拜拜。”许静挥挥手，推门走了进去。
赵涛驱车来到商场，走进一家珠宝店。
侯婷婷正站在柜台旁边挑选饰品。
赵涛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她回头，微微诧异地望着他：“赵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买几件饰品。你帮我参考一下，我要送给女朋友。”赵涛说，“我不太懂，希望你帮帮我。”
侯婷婷微微一笑，说：“当然。只要是赵先生喜欢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挑出最合适的款式。”
两个人挑了一阵，又去隔壁看鞋子。
“你穿高跟鞋习惯了吗？”赵涛问道。
侯婷婷说：“还好啦。其实我觉得穿平底鞋比较舒服。”
“是吗？”
“嗯……”侯婷婷抿唇笑了笑，“但是现在流行穿高跟鞋，而且我觉得高跟鞋的优势挺明显的。你看，穿着它能够显得更加窈窕动人。”
赵涛点点头，表示赞同。
侯婷婷继续说道：“赵先生，我建议你给你的女朋友买一套红色的内衣裤，这样既显得俏丽，又能勾勒出曼妙曲线。”
赵涛愣了一下，问：“红色的内衣裤？为什么？”
“因为红色代表热情奔放啊。”侯婷婷说。
赵涛皱眉，摇摇头：“我的女朋友并不是很热情奔放的人。”
侯婷婷露出惊讶的神情。她仔细观察着赵涛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说道：“赵先生，你对自己的感情很自信嘛。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她愿不愿意承认呢？”
赵涛说：“我相信她不会怀疑这种感觉的。”
侯婷婷笑了笑，转身往试衣间走去。
赵涛见状，急忙跟上，说：“等等，我们再看看吧，说不定有适合你的尺寸。”
侯婷婷停住脚步，转过脸来，冲赵涛微微一笑：“谢谢你。”
两人继续向里走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试衣间里探出头来。赵涛看着那个人，怔住了。
那是陈浩。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陈浩身边站着的是一位身材丰满、妆容精致的美女。赵涛记得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趴在自己胸膛上哭泣。
“阿浩，阿浩？”那美女轻声唤着陈浩的名字。
陈浩呆滞地转过脸来，盯着她，嘴角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在看什么？”她顺着陈浩的视线，往前看去。
她的目光落在赵涛身上。赵涛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那女孩看清楚了赵涛的脸庞，她忽然捂着嘴巴低呼：“是你？”
“你认识他？”陈浩转过身，紧张地看着她。
“嗯。我认识他。”她看向赵涛，语速飞快地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是吗？”
赵涛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就是真的咯？！”那女孩激动起来，双眸泛起泪花。
陈浩握紧她的肩膀，厉声说：“别闹了！我早就跟你分手了！你别胡搅蛮缠！”
“可我忘不掉。”女孩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吗？就是因为你啊！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所以才爱上你。可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你骗了我！”
“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赵涛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
“不……你们是有感情的！”她坚持说，“我和你在一起三年多！整整三年！你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我？”
赵涛嘲讽似的笑了笑，说：“三年？我和你确实交往了三年。可是你有把我当做恋人吗？你把我当成朋友了吗？你一心扑在工作上，我找你谈过无数次话，你理也不理我。”
“我……”女孩顿时哑口无言。
赵涛说：“你不是因为失忆才选择跟我结婚的吧？”
“不，我是真心爱你的。”她立刻说道，“我爱你胜过我自己。我知道我的职业配不上你，所以我努力改变自己。我用三年的时间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成功进入华威集团。可是你却丢下我离开了！你太狠心了！我一直在等待着你，哪怕我们分手了！我仍旧在等待着和你重逢的那一天！可是我错了，错得很彻底！你竟然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呢？你太残忍了！”
她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赵涛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婷婷……”
“叫我侯婷婷吧。”她擦了擦眼泪，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称呼我吧。”
“侯婷婷，我很抱歉。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只希望我们彼此忘了对方，各自安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但请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弥补你。”赵涛恳切地说道。
“呵……”侯婷婷苦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想要补偿，是不是有些迟了？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结婚的消息，我简直难以相信！那天，我坐在床上，哭了很长时间。我恨你，我讨厌你，我恨你抛弃我！我恨不得亲手杀死你！可是当我知道你是被迫和夏薇结婚的，而她又是我的好闺蜜，我就更痛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挽救这段感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男友嫁给其他人！”
听到这儿，陈浩皱了皱眉，说：“这是你和阿涛的问题。我插不上嘴。”
“不，你能帮助我！”侯婷婷抓住他的手臂，“求你帮帮我。”
赵涛摇头叹气，“婷婷，你先放手好吗？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你一定知道。”侯婷婷固执地说：“你比我聪明，你肯定有办法解决我们之间的困境。”
赵涛说：“不论我有没有办法，这都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况且……”他顿了顿，说，“我并不想再见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侯婷婷红着眼睛质问：“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我不爱你，从前不爱，现在更加不爱。”赵涛平静地说。
“不爱？”侯婷婷喃喃念叨着，忽然抬起手臂，狠狠甩了赵涛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打碎了屋内的寂静。
赵涛愣了一下。
“你凭什么不爱我！”侯婷婷愤怒地吼叫道：“就因为我是离异妇女，没钱没势，没房子没车吗！你告诉我，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我都要缠着你！你休想摆脱我！”
“婷婷，你先别激动。”陈浩劝慰道，“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不激动！”侯婷婷瞪着猩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就要跟他说清楚！”她转身走到赵涛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我不仅要缠着你，我还要和你结婚！你必须跟我结婚，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
赵涛微微眯了眯眼，淡淡说道：“随你便。”
“你……”侯婷婷脸色铁青，说，“好，我现在就去法院起诉你，我要跟你离婚！我受够了！我不稀罕你了！我要去找一个比你优秀的男人，我不要和你共度余生！”
“我不会离婚的。”赵涛轻飘飘地说，“你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那我就去法院闹！”侯婷婷怒视他，说，“你这个骗子！我早晚要告你欺骗我的感情！”
“你去啊。”赵涛冷笑了一声，“你不嫌丢人，尽管去闹。我奉陪到底。”
“你……”侯婷婷气急攻心，几乎晕厥过去。
陈浩赶紧把她扶住，低声说道：“婷婷，你别冲动，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侯婷婷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压抑着胸膛中翻涌的怒火，说：“你说，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愿意跟我复合？”
赵涛说：“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复合，也不会和你复合。”
“为什么？”侯婷婷说，“我哪一点配不上你！我改行吗？我保证以后专心做事，不花你的钱，不乱花钱，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好。”赵涛冷酷地说，“我不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也不想养一条狗。”
侯婷婷猛地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眸，“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也无所谓。”赵涛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事，失陪了。”
“等等。”侯婷婷突然喊道。
赵涛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侯婷婷走近两步，盯着赵涛的脸颊，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赵涛淡漠地望向她，“你觉得羞辱？”
侯婷婷咬着牙，说：“是！你为什么要羞辱我？”
“羞辱你，还需要理由吗？”赵涛反问。
侯婷婷怔忡片刻，说：“难道不需要吗？”
“你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赵涛缓缓说道，“你只是个离异女人，又没孩子，没背景，我为什么要娶你？”
侯婷婷握拳，忍耐着，“我不是离异女人！我也没孩子！我很健康，我有一颗善良的心！我很勤快，我会照顾家庭！我能带孩子！我能做饭！我能洗衣服！我什么都能做！我还能赚钱！”
“这些我统统不需要，”赵涛冷笑着说：“而且，你根本就不会带孩子。”
“那只是你认为。”侯婷婷说，“并不代表我不会。”
“你会。”赵涛说：“我亲眼看见你在厨房里摔倒，连滚带爬跑出来，像只疯狗一样大喊大叫。”
“我……”侯婷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摔倒。”赵涛说，“因为你心虚。你害怕孩子被发现，害怕我知道真相之后抛弃你们母子俩。”
侯婷婷哑口无言。
“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的儿子。”赵涛坚定地说，“因为这是我唯一的骨血。”
侯婷婷颤抖着声音说：“你凭什么肯定孩子就是你的？万一他不是呢？你怎么办？”
赵涛冷冷瞥了她一眼，说：“不论是与不是，我都要留下这个孩子。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我会用我的全部精力和热忱抚养这个孩子成长，直至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可是你有妻子！”侯婷婷愤恨地说，“你们结婚三年多了！你有妻子有孩子，你却要娶我！你不觉得对她不忠吗？”
“对她不忠？”赵涛嗤笑一声，说，“你错了，侯婷婷，我从未爱过你。我甚至都没有碰过你。当初答应和你结婚，完全是迫于形势，我必须找一位身份显赫的夫人掩盖丑闻，否则就会给我的前途造成严重损失。”
侯婷婷浑身一震，瞪着赵涛。
赵涛继续说：“我从未爱过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谈不上什么忠诚。我只是利用你，满足我自己的私欲罢了。我根本不喜欢你，更不想娶你。我娶你，不过是为了稳住父母而已。”
侯婷婷呆愣了半晌，摇晃着身体退了一步，喃喃地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赵涛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感到厌恶极了。
“我们之间毫无感情。”他说，“你不过是个可怜虫。可怜虫，明白吗？可怜虫。我根本不想要你这种东西，我娶你只是因为我要结婚，仅此而已。我们的婚姻只是交易，你懂吗？”
侯婷婷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赵涛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赵涛，你别走！”侯婷婷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哭求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赵涛甩脱她的手，说：“不要碰我。我嫌脏。”
侯婷婷愣在当场，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涛的侧影。
赵涛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侯婷婷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哭了起来。
赵涛出来之后，径直走进电梯，乘电梯上楼。
来到自助餐厅门前时，他听见一阵喧哗吵闹声，便往旁边靠了靠，躲在阴暗处观察情况。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名贵西装，站在自助餐厅门前的台阶上。台阶下围聚着几名保安，以及几个女宾客。
“你们为什么拦我？我不认识什么林氏集团啊！你们放我进去！”
赵涛看着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先生，请您配合检查。”保安彬彬有礼地说：“如果您非要进入，麻烦拿出邀请卡。”
“邀请卡？”西装男人皱眉问：“请问，我为什么要拿邀请卡？”
“因为您涉嫌携带违禁品。”保安解释说：“请配合我们的检查。”
“我没有携带违禁品。”西装男人怒斥道：“你们搞清楚状况！我才是受害者！”
“不好意思，”保安说：“我们只知道您是受害者。”
“胡扯八道！”西装男人说：“我没有携带违禁品！”
“那就抱歉了。”另一个保安说：“我们需要对您的身体进行搜身。”
“你们敢！”西装男人怒视着几个保安，“我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启德！你们敢动我试试！”
“林氏集团？”赵涛微微眯起眼睛，“哦，你就是林启德啊。”
“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配合检查，否则我叫警察抓你！”
“你要报警抓我？”赵涛笑着说，“行啊，随便报，反正我有证据。”
赵涛掏出手机，拨号说：“喂？110吗？这里有个人威胁恐吓我，希望你们尽快派人过来处理。嗯……就在餐厅……好，谢谢。”
“喂！你等一下！”林启德怒气冲冲地指着赵涛说，“我警告你，千万不要乱来！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还没说完呢。”赵涛把电话塞回兜里，对他说：“刚才我录像了。”
林启德顿时傻眼了。
“怎么样？”赵涛淡淡地说：“你说我是报警抓你，还是举报你？”
周遭的食客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林启德投去鄙夷嘲讽的目光。
林启德恼羞成怒，指着赵涛喝骂道：“你算什么玩意儿！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涛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啜饮着红酒。
“你！”林启德气急败坏，扬起胳膊就要给赵涛一记耳光。
赵涛轻巧地抬手挡住他挥舞的拳头，将手机亮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两张图片。
其中一张，是赵涛用手机偷拍的林启德和某位年轻女子吃饭的照片。
另外一张，则是林启德和侯婷婷单独吃饭时的画面。
这两张照片被拍摄得清晰无比。
所谓捉奸在床，不过如此。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林启德是个脚踏数条船、包养二奶的渣滓，并且还喜欢当众调戏良家妇女，引诱良家妇女堕落，简直罪大恶极！
赵涛把这两张照片传送到网上，又转发给各种媒体。
然后他收起手机，对周围围观的群众说：“大家可以看到了，这就是这个禽兽！”
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这种人真该死。”
“就是，太贱了。”
“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人。”
林启德慌忙拉着衣襟，遮掩着胸口的纹身，对赵涛吼道：“你想干嘛？别诬陷我！”
赵涛冷笑道：“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周围的民众立刻明白了，纷纷朝林启德吐唾沫，骂他是人渣。
“滚蛋！”林启德暴跳如雷，对保安吼道：“把这些人赶出去！”
“不许动！”保安厉声喝道：“否则格杀勿论！”
周围的群众都愣住了，没料到这个保安居然有胆子这么说。
赵涛也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说：“哟呵，你还挺牛逼，居然敢跟我说格杀勿论？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我管你爸爸是谁。”保安义正辞严地说：“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赵涛摸出电话说：“我打给我爸爸。”
“你少拿你爸爸压我。”保安不屑地说：“你以为你爸爸能吓唬到我？”
“那你就听好了，我现在打的就是我爸爸。”赵涛拨通了电话。
保安见状，立刻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了赵涛，喝道：“放下电话，蹲下！不然我开枪了！”
“你不信的话就开枪啊。”赵涛毫不畏惧地盯着保安，“你要是敢开枪，你就等着坐牢吧！”
保安犹豫了片刻，把枪收了起来。
“不错，还算识趣。”赵涛把电话贴近自己的耳边，对电话另一边说：“爸爸，我在餐厅。”
“你等着。”电话另一边传来沉稳有力的男声，挂断电话之后，赵涛说：“不怕死的话，你就继续站着。”
“你！”保安脸色铁青。
“林董事长。”侯婷婷突然喊道，“请问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认识。”林启德点了点头，说：“他叫赵涛，是盛达集团副总裁的儿子，很有钱。”
赵涛嗤笑一声，说：“原来林董事长认识我啊。”
“当然认识。”林启德笑眯眯地说：“我曾经多次登门拜访赵副总裁，但赵副总裁一直闭门不见。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找我吃饭？”
“我今天约了朋友，所以顺路到餐厅吃个晚饭。”赵涛指着旁边的几名服务员，说：“结果就碰到林董事长在调戏女孩子。你瞧这女孩子多漂亮，我都看呆了。”
“哈哈哈哈……”林启德大笑起来，“赵总，您说笑了。您身边什么美女没有？何必惦记我们这种小角色呢？”
“这倒未必。”赵涛说：“这姑娘虽然不及侯婷婷漂亮，但胜在年轻活泼，我很喜欢她。我想，林董事长应该懂得怎么做才不至于影响咱俩的关系吧？”
林启德眼神闪烁地盯着赵涛，忽而笑了，说：“行啊，既然赵总喜欢，我自然愿意割爱。”
赵涛说：“林董事长爽快，那就谢了。”
“哪里哪里。”林启德笑容满面地说：“赵总喜欢，我肯定要双手奉上。”他扭过头吩咐旁边的保安，说：“这几位女士是贵宾，你们带她们去楼上包厢。”
“是。”保安恭敬地鞠躬答应。
侯婷婷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谢谢林董事长好意。我们只想留下来看热闹。”
林启德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了笑容，说：“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侯婷婷小姐和这几位女士换个位置比较好。”
侯婷婷笑着拒绝道：“谢谢林董事长提醒，我们不需要。”
赵涛笑吟吟地说：“林董事长，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
“嗯。”林启德点点头说：“第一次我没太注意，这次我记住了。”
“希望林董事长说话算数。”赵涛拍拍林启德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林启德盯着赵涛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恨恨地骂道：“妈的，真他妈晦气！”
侯婷婷冷漠地看着林启德，并不搭腔。
林启德缓缓吐出口浊气，转向侯婷婷，语气变得温柔起来，说：“婷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为了你好……”
“林董事长。”侯婷婷冷冰冰地打断他，说：“您刚才的举动确实令人反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难道就因为我是女的？”
“当然不是。”林启德赶紧否认道：“我觉得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所以忍不住想要追求你。”
“抱歉。”侯婷婷淡淡地说：“我对这种事情无感。”
“可我不甘心呐。”林启德深情款款地说：“婷婷，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也是。”侯婷婷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甘心就这样被您甩掉。您知道的，我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决定了的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的。”
“那我就更加舍不得放弃你了。”林启德说：“婷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侯婷婷似乎来了兴趣，饶有兴味地问道：“让我相信你有钱吗？让我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吗？”
“这些都可以。”林启德说。
“我不需要这些。”侯婷婷摇摇头说：“您还是把我忘了吧。我不适合您。”
“婷婷。”林启德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还年轻，根本不知道爱情的魅力。等你尝试过了，才会知道我的好处。我会给你幸福的……”
侯婷婷笑了笑，说：“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累了，失陪了。”
她转身往外走，赵涛急忙拉住她，说：“别走啊。”
侯婷婷挣脱赵涛的胳膊，冷淡地看着他。
“我们坐下来聊聊嘛。”赵涛说：“这样，我们一起吃饭，我请你，怎么样？”
侯婷婷沉默片刻后说：“赵先生，不用麻烦您了。我今天晚上约了人。”
“这样啊。”赵涛遗憾地说：“那下次有机会吧。”
“赵先生。”侯婷婷忽然停住脚步，说：“请问，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产生兴趣的？”
赵涛愣住了。
侯婷婷继续往前走，说：“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您，我不喜欢有钱的男人。所以，我很讨厌有钱人。”
赵涛脸色苍白，喃喃地说：“可是……我……”
“你想说你不是有钱人？”侯婷婷冷声打断他，说：“你的衣服鞋袜都是名牌，手表是限量版的，你还买不起一辆车吗？”
“我……”赵涛哑口无言。
侯婷婷冷漠地瞥他一眼，径直向门外走去，说：“如果我是有钱人，我也会喜欢像林董事长这样成熟稳健的中年男人。至少，他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小鲜肉顺眼多了。”
赵涛呆立原地。
侯婷婷走出酒店大堂，站在路边等了许久，都没有拦到一辆计程车。
“唉。”侯婷婷叹息一声，准备打电话叫个滴滴车。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奥迪a8从远处驶来，吱的一声停在侯婷婷身边，副驾驶座上探出一颗脑袋，笑眯眯地说：“侯小姐，又遇到你啦？”
侯婷婷看清楚车牌号码，惊讶地说：“林董？您不是……”
“呵呵。”林启德尴尬地说：“刚才临时有点事儿，来不及跟你打招呼。”
侯婷婷笑着说：“哦。”
林启德说：“我送你回家吧？”
侯婷婷犹豫了一下，说：“谢谢。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没关系。”林启德热情地邀请侯婷婷上车，说：“我今天有时间，顺便送你。”
“呃，这个，不太好意思吧？”侯婷婷说：“您还是留着点儿体力做别的事情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启德豪爽地拍拍胸脯，说：“快点儿上车，我保证安全把你送回家！”
“真的不用了。”侯婷婷婉拒道：“我打车回去很方便，而且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的。”
“你不用担心。”林启德笑着说：“我是有专车的人。不怕。”
“真的不必了。”侯婷婷依旧坚持：“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林启德看出她态度很坚决，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确定。”侯婷婷实话实说，说：“但是，最迟九点钟之前一定到家。”
“嗯，那行。”林启德点点头说：“我等着你，咱们八点钟再见。”
侯婷婷点点头，礼貌地挥手道别。
看着侯婷婷走远，林启德才钻进车内，对司机吩咐道：“跟上她。”
司机答应了一声，开动汽车，慢吞吞地追在侯婷婷身后。
林启德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喂，老郑吗？”
郑伟民在电话另一端问：“林总，有什么指示？”
“你帮我查查那个女孩子叫什么，住哪，几点回家。”林启德说：“越详细越好。”
郑伟民听完后，疑惑地说：“林总，您怀疑那位侯小姐？”
林启德哼了一声，说：“当然不是。只是随便问问，免得被人说闲话。”
郑伟民说：“明白。我马上派人去查。”
林启德放下手机，陷入沉思。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巧，会在这里碰到那个女人，更加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难道是因为她认识林辰，所以看不上他？
不可能啊！那女人的态度明显和林辰不认识。可她却认识林辰。难道她知道林辰的身份？
林启德皱眉摇了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林辰是个穷光蛋，一个穷光蛋根本不值得她刻意结交。
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才能搞定那个女人，根本顾不得多想这件事情。
“阿嚏！”
一阵冷风吹过，赵涛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感慨道：“妈的！这天也太凉了吧！”
赵涛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朝医院走去。
医院病房内，李浩然躺在床上昏睡，他身上缠着绷带，右臂上打着石膏，左腿上也吊着一块钢板，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侯婷婷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低着头，脸颊微红，神色复杂。她的目光落在李浩然额头上的纱布上，心脏跳得厉害。
昨晚他们分别的时候，李浩然对她说，他的伤势并无大碍，让她先离开，他还要继续调查案子，不宜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侯婷婷点点头，说好，让他注意身体，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侯婷婷突然想起，她忘记向李浩然道歉了。于是她返身折回病房。
李浩然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向侯婷婷。侯婷婷有些尴尬地说：“昨晚……抱歉，我不该擅自离开的。”
李浩然淡淡地笑了笑，表示理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你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有权利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侯婷婷愣了一下，说：“那你不恨我吗？”
李浩然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恨你吗？”
“我……”侯婷婷咬住嘴唇，垂眸说：“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我的。你不相信我的清白，甚至怀疑我勾引了你的朋友。”
“你想错了。”李浩然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惊讶地抬起头。
“我不怪你。”李浩然说：“你也是受害者，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侯婷婷犹豫着说：“我骗了你，我骗你说我不认识那个人，我说你是我丈夫，我骗你说我们有婚姻关系……”
李浩然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侯婷婷：“傻瓜。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即使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喜欢上那个人，更何况还有你呢。”
侯婷婷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谢谢你。”侯婷婷喃喃道，“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李浩然笑了笑，伸手握住侯婷婷放在膝盖上的手，轻声说：“谢谢你，婷婷。”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了半晌，忽然，李浩然想到了什么，问侯婷婷：“婷婷，今天周四，你不用加班吗？”
“嗯。今天休息一天。”侯婷婷说：“你呢？”
李浩然说：“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
侯婷婷乖巧地点头。
李浩然俯下.身，轻轻亲了她一下，说：“等我。”说完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往外走。
“李警官！”赵涛喊住李浩然，“你还没吃早餐呢！我给你买了早餐。”
赵涛把热腾腾的豆浆油条递过来。
“谢谢。”李浩然说，“我还有事，等忙完再吃吧。”
“那好吧。”赵涛收起东西，跟李浩然告别，然后走出病房。
李浩然走出病房之后，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李浩然。”
“我找你帮个忙。”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对，叫侯婷婷。”
“好，谢谢了。”
挂掉电话后，李浩然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长裙，戴着墨镜，侧脸很美丽，嘴角微扬。李浩然眯起眼睛，喃喃道：“真像啊。”
林启德回家换了身衣服，便前往单位。
到达单位的办公室后，刚进入办事厅的楼梯间，他的手机响了。
林启德接起电话：“喂，您哪位？”
“林处，是我，小杨。”
“哦。小杨啊。”林启德笑呵呵地说：“最近挺好？”
“挺好的。”小杨答道，“托您的福，我现在也是个科级干事了。”
“哈哈，不容易啊，恭喜你。”林启德笑道。
“多亏您提拔我。”小杨说：“要不是您，我现在只能在底层混日子了。”
“哪儿话，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林启德说：“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小杨说：“是这样的，林处。有一份档案需要您签字。”
“哦，你稍等，我这就过来。”林启德说着转过拐弯的楼梯，走向门诊大楼。他坐电梯到了二十三楼，在自己的办事室里，见到了小杨。
“林处，这就是档案。”小杨将一份文件交给林启德。
林启德翻看着档案袋，皱眉道：“我记得，这是个月前发的档案吧？你们这么快就审核完了？”
“这个不急。”小杨说：“先送给您过目。”
“行。”林启德点点头，“那我看看。”
林启德翻看了几页，确实是一份非常简洁明了的档案，基本上没什么难度，他随手翻到了最后一页，却发现上面写着：
【关于李浩然和侯婷婷之间的关系】
“这个……”林启德迟疑了一下，“是这样的，小杨，我昨晚跟婷婷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过她以前和李浩然结婚过。但是……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婷婷并没有提过什么要求，而且我觉得这些年李浩然也没有再娶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再追究下去。我希望你能按规定程序把这个档案删除，毕竟李浩然是个成年人，他有权利选择婚姻的幸福与否。另外，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的话，尽量向我反映。”
“好的。我知道了。”小杨说：“那林处，我先走了。”
“嗯，去吧。”
“那林处，我先走了。”小杨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林启德继续低头翻看着档案袋，忽然又翻到了另一页，这一次是侯婷婷的个人信息。
姓名：侯婷婷。
性别：女。
籍贯：江城。
父母：侯志成和冯兰兰。
年龄：20岁。
婚姻状况：无。
父母双亡。
林启德愣了一下。他抬起头，透过玻璃窗户，隐约可见外边的阳光灿烂。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傍晚，李浩然从医院回家。
今天的他没有带饭盒，只买了两份煎饼果子，准备解决晚餐问题。
走进家门，一股香喷喷的气味扑鼻而至。
李浩然闻到菜香味，顿时精神一振。
他脱下鞋，迈步走向厨房，“妈，我回来啦。”
侯婷婷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忙碌着。她听见声音，扭头笑了，“回来啦。”
李浩然笑着点点头，“你做饭啦？好香！”
“嗯。”侯婷婷转动锅铲，切肉丝放进汤碗里，“今天特地烧了鱼，给你补身体。”
“谢谢。”李浩然坐在沙发上，喝着粥吃着煎饼，“妈，你还是这么贤惠，这么善良。”
“瞎说，”侯婷婷轻轻拍了李浩然脑瓜一下，嗔怪道：“哪有这么夸自己妈的。”
“我没撒谎呀。”李浩然嘿嘿笑着。
“你呀。”侯婷婷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水槽，“我早说过了，让你找个正式一点的工作，不用每天风吹日晒，这么辛苦的。”
“我现在挺满足的呀。”李浩然说：“我觉得现在很充实，每天上班都很愉快。我不想辞职。”
侯婷婷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你高兴就好。”
李浩然笑嘻嘻地看着侯婷婷，“妈，其实……”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还爱他吗？”
“什么？”侯婷婷愣住，随即露出苦涩的表情，“你说什么呢，孩子？”
“没有啊，妈。我是说……你还喜欢那个叫李浩然的人，是不是？”
侯婷婷沉默半晌，摇头，“不喜欢了。”
李浩然松了口气，“真好。”
侯婷婷笑了，说：“你这孩子，乱想什么呐？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放下他了。”
“嗯。”李浩然点点头，“那就好。”
侯婷婷把蒸熟的鱼端上桌子，李浩然立刻凑近了嗅了嗅，“哇塞！太棒了！妈，你这个手艺绝了。我要把你的秘诀教给厨师！”
侯婷婷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秘诀。”她夹了块鱼肉递给李浩然，“多吃点儿。”
李浩然咬了一口鱼肉，眼睛一亮：“太鲜美了！妈，您是怎么做到的？”
侯婷婷微微一笑，“因为这条鱼是你爸爸钓的。”
“哦，原来是他钓的。”
“对啊。”侯婷婷说，“他平时最喜欢钓鱼。”
“那他肯定很厉害了！”李浩然赞叹道，“您有没有教过他？”
“教倒是教过他，”侯婷婷说，“不过他根本不爱钓鱼。你爸钓了三四次，他才钓了一次。”
“是吗？”李浩然说，“看来，这也是遗传的缘故。”
侯婷婷抿嘴笑了笑。
李浩然吃完饭之后，把垃圾扔掉，洗了碗筷，然后便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
侯婷婷收拾完厨房，擦了把手，走过来，挨着李浩然坐下，搂住他的肩膀，问道：“今天跟赵涛聊了什么？”
“哦，没啥，就是随便聊聊。”李浩然打开电视，调了个综艺节目看。
“真的只是随便聊聊？”侯婷婷追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他跟你提了什么条件吧？”
“没有。”李浩然连连摆手，“绝对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侯婷婷又问道。
“因为……”李浩然犹豫片刻，说，“我们俩的关系，你不反对，是吧？”
侯婷婷瞪了李浩然一眼，“别瞎琢磨！”
李浩然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侯婷婷认真地问。
“我……我们是朋友。”
“朋友？”侯婷婷皱眉道，“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他可不像是个朋友。”
“我们是战略合作伙伴。”李浩然解释道，“他帮助我，我也帮助他。仅此而已。”
“你们俩还是互相利用吧。”侯婷婷哼了一声，“你当我傻呀？”
“哎呦喂，我亲爱的妈妈，你居然怀疑我的智商？”
“我没怀疑你。”侯婷婷说，“但是我怀疑赵涛。”
侯婷婷冷静地分析，“我仔细考虑过了，这些年，他从未向你表示过任何企图。甚至都不曾联络过你。你说，他这种人，如果真是抱有某种企图，会这样藏拙？”
“妈……”
“他是不敢。”侯婷婷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比不上你。他清楚地知道，所以，他只能保持缄默。”
李浩然叹息道：“妈，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对他有敌意呢？”
“他不配。”侯婷婷淡淡地说，“我看他不顺眼，不是因为他的长相或者其它。他身体健康，行动自由，思维灵敏，谈吐举止优雅，哪一点都符合我对一个绅士的期望标准。我唯独讨厌他的，是他的城府。”
李浩然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说什么。
侯婷婷继续说道：“我们家，我是最不希望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你和他都不是简单的人。他的城府，远比你深厚得多。你们俩若是站在一起，势必是龙虎斗。”
“妈……”李浩然说，“你别吓唬我。”
“我不是吓唬你，我只是实话实说。”侯婷婷说，“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从小就受尽宠爱，养尊处优惯了，你根本不懂人世险恶，更加不懂什么叫人心叵测。而赵涛不同，他早熟，懂得隐忍，善于观察，懂得审时度势。你们在一起，他只会被你拖累。”
“妈……”李浩然想辩驳几句，却突然发现侯婷婷说的很有道理。
侯婷婷看着李浩然的神色变化，语重心长地说：“浩然，你听妈的劝。趁着现在你们俩还没产生感情，你们赶紧分开吧。”
“不……我不要……”李浩然固执地摇头。
“你听话！”侯婷婷急切地说，“妈妈都是为你好！”
“妈……”李浩然握住侯婷婷的手腕儿，哀求道，“你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耽误太久。我们先试着相处，等到了适婚年龄，我再找个时间去见他一面，然后再决定结婚与否，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娶他做妻子的！”
“唉……”侯婷婷轻轻抚摸着李浩然的脸颊，“浩然，妈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会懂妈妈的苦心的。但是……赵涛并非良配，他的家庭背景，决定了他将来注定要承担巨大的压力，甚至成为别人眼中的牺牲品。而你不同，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父母的宠爱，不用担心受怕。这才是你应该走的路，不应该跟赵涛搅在一起……”
李浩然沉默许久，抬头望向天花板。
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位穿戴整齐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笑呵呵地说：“浩然醒啦？”
“妈……”
“快吃饭，医院里条件艰苦，不过你放心，医药费妈妈全包了，你只要好好休养身体就行了。”
“谢谢你，妈……”李浩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快尝尝，这是阿姨专门给你熬的。”那妇女把盛粥的勺子塞到李浩然的手中，慈祥地说，“我听护士说，你今天一直昏睡不醒啊。这么辛苦，一定饿坏了吧。”
李浩然低头喝粥。
那妇女又说：“浩然啊，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你半个妈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啊。”
“嗯，谢谢阿姨。”
那妇女转头看向侯婷婷，问道：“侯小姐，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帮你盛碗稀饭吧？”
侯婷婷连忙摆手，“谢谢您了，赵婶，不用麻烦您。我刚刚已经吃过晚餐了。”
“哎哟，你这姑娘，太客气啦。”
侯婷婷尴尬地说：“您别这么叫我，怪别扭的。”
赵涛笑眯眯地看着她。
“赵婶……”侯婷婷无奈地改口，“您坐着陪陪浩然吧。”
赵涛说：“侯小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浩然的。”
“谢谢。”侯婷婷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便退出病房。
侯婷婷走后，赵涛关上房门，拉了张椅子在李浩然床边坐下。
“你爸爸呢？”赵涛随意地问。
“他……去送晚饭了。”
赵涛点点头：“浩然，咱们聊聊吧。”
“聊……聊什么？”李浩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喜欢我吗？”赵涛直截了当地问，“喜欢我哪里？”
李浩然犹豫了片刻，说：“我觉得……你挺好的，但我们之前从未认识过，我也不清楚自己对你究竟是什么感情。”
“哦？是因为没有认识，所以就没有交流？”赵涛微微扬眉。
李浩然低下头：“嗯。”
“如果我和侯婷婷结婚了呢？”赵涛又问。
“那……那我会祝福你们……”李浩然咬着嘴唇。
“可是我不希望你祝福我。”赵涛坦言道，“我也不希望你嫁给我。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而且我和侯婷婷也并非真心相爱。”
李浩然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什么？你……你跟侯婷婷并非真心相爱？那你为什么……”
“我和侯婷婷是假夫妻，”赵涛解释道，“只有你爸爸才是真爱她。我只不过利用她来接近你爸爸罢了。”
李浩然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骗人！”
赵涛笑了笑，“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李浩然顿时哑口无言。
赵涛站起身，双臂环抱胸前，俯视着他：“你很优秀，但是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愚蠢！”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李浩然愤怒地吼了起来。
“就凭我知道侯婷婷是被我设计了！”赵涛冷酷地说，“你们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懒得揭穿你们而已。”
李浩然愣住了：“你……你知道……”
“对，我都知道！”赵涛恶狠狠地说，“我一直想办法拆散你们两个！可惜你爸爸那个死脑筋！我劝他，让他把侯婷婷赶出家门！我告诉他侯婷婷是骗子，她根本不爱他，可是他偏不肯听！”
“不要再说了！”李浩然激动地喊道，“够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赵涛冷笑一声：“怎么？你怕丢脸？”
李浩然摇着头：“不……我只是……”
“你是个懦弱的男人。”赵涛毫不留情地嘲讽他。
“我……”
“我告诉你李浩然，”赵涛厉声道，“你这种懦弱的男人配不上侯婷婷！像侯婷婷那么好的女孩，应该有更好的男人去珍惜，去呵护。而不是你这种窝囊废，只会躲在女人背后做缩头乌龟。你这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托付！”
李浩然紧握拳头，眼眶红了起来。他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内心的愤懑和屈辱，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确实……确实没用……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我不能因此放弃她。”
赵涛哼笑一声：“不要拿你这套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你的怯懦！”
“我不是掩饰……我只是……”
“你还想狡辩？”赵涛打断了他，“你知道吗？你和侯婷婷的事儿被你爸爸知道了。他气坏了，你知道吗？他骂你，说你连自尊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浩然闭上眼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明明……”
“你明明什么？你明明很努力地在追求侯婷婷，可她却拒绝了你，选择了我！”赵涛冷冷地盯着他，“你知道你爸爸当时是多么伤心吗？”
“可是……可是我们……”
“你以为侯婷婷真的愿意嫁给你？你以为她不知道我和她父亲的关系？她不过是为了讨好我爸爸，才答应嫁给你的！否则，她怎么可能委曲求全和你结婚？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浩然，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听听她叫得多亲热啊。”赵涛哈哈大笑道，“我真佩服你，李浩然，你简直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李浩然怔忪地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侯婷婷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吗？”赵涛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因为她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她怕惹恼了你爸爸，所以才装出一副爱你爱到骨子里的模样！这种女人，你还真当她是纯情少女呢？”
李浩然低着头，嘴唇微颤，不敢反驳。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赵涛叹息道，“你竟然娶了一个蛇蝎美人，还对她掏心挖肺，你说你蠢不蠢？”
李浩然抬头看着赵涛，目光呆滞。
赵涛见他如此，忍不住笑道：“行啦，逗你玩儿呢。你知道侯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李浩然茫然问道：“是谁的？”
“那个畜生！”赵涛咬牙切齿地说，“我找到他的时候，那个畜生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他……他做了什么？”李浩然颤声问。
“他跟侯婷婷睡了一夜！”赵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真特么瞎了狗眼！”
李浩然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半晌才说出话来：“他……他竟然……”
“他怎么了？你还真当他是什么清纯玉女啊？”赵涛嗤之以鼻地冷笑道，“她在床上可浪得很呐！她在你前妻离开的第三年，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怀孕了，然后嫁给了他，现在已经是豪门太太了！”
李浩然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桌角，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赵涛又道：“你不相信吧？”
李浩然无法控制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吗？”赵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因为她床上功夫特别好！每次跟她上完床我就浑身舒坦，仿佛吃了春药一般！这么好的货色，哪儿找去？我不把她弄到手怎么甘心？可是没想到，我跟她滚了两次床单，就发现她竟然偷偷摸摸地怀孕了！那个男人知道后勃然大怒，要跟她离婚。我当然不同意。我花钱雇佣私家侦探查她。发现原来她早就跟那个富二代搞在了一块儿！她根本就不爱那个男人！她是贪图那个男人的权势和金钱！”
“不！不！不是的！”李浩然猛地摇头，像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赵涛的胳膊，“不是的！赵涛，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是这种人！她不会的！”
“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赵涛毫不留情地甩开他，“你看她刚才那副恶心的嘴脸就该知道！她是什么货色！”
李浩然失神地喃喃道：“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赵涛冷冷地望着他，“你以为我骗你？我有必要骗你吗？侯婷婷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你都听说过吧？你以为她只是喜欢钱？呵！她只是缺少更高级别的东西而已！”
“不……”李浩然痛苦地抱着脑袋，“我不相信……”
赵涛哼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不然呢？侯婷婷是个什么货色，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自己说说看，她有几个男朋友，被她睡过几次？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对她动心思，我保证她会比对你狠百倍千倍！”
“够了！”侯婷婷从卧室走出来，满面寒霜地打断赵涛的话，“赵先生，你今天跑到我们家来胡言乱语，究竟是何居心？”
“哟呵，怎么，敢做不敢认了？”赵涛挑衅似地看着侯婷婷，“不要告诉我你跟你儿子什么事都没干过！”
“你血口喷人！”侯婷婷愤怒至极，“明明是你先欺辱我们母子，我们才报警的！”
“哦？”赵涛讥讽地笑了笑，“既然你承认是我先欺侮了你们，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欺侮你们了？”
侯婷婷愣了愣，一时哑然。
赵涛继续说道：“我说了，我没兴趣调查你。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不能拿你做个试验品。”他转向李浩然，露出一丝坏笑，“李浩然，我想请教你，这种被绿帽子罩住的滋味怎么样啊？”
李浩然的身躯僵硬如石雕。
侯婷婷见状连忙说道：“你别冤枉人！这件事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关系？”赵涛嘲弄地冷笑，“你们昨晚在酒店开房，还能叫没关系？”
李浩然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涛：“你说谎。”
赵涛微微眯起眼睛：“我说谎？”
“你说我妈跟人有染，却不肯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赵涛冷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放过她吗？”
李浩然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不会。”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涛耸肩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否则你们家的丑闻立刻就会传遍整个a城！到时候，你爸的位置也坐不稳啦！”
侯婷婷慌张道：“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赵涛阴恻恻地笑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想干嘛。”
赵涛转身朝门口走去。李浩然忽然问道：“赵涛！你跟我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赵涛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什么关系？我们是合法夫妻。”
“真的？”李浩然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赵涛嗤之以鼻，“你觉得我跟她结婚这么多年，有必要撒谎吗？”
“我不信！”李浩然突然站起身来。
“你想干嘛？”赵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妈绝对不会背叛我爸！你是骗我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侯婷婷急切道，“你怎么能这样怀疑你爸？”
“我没有怀疑他。我只是不相信你！”李浩然指着侯婷婷的鼻尖，厉声质问道，“你跟这个混蛋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嫁给我爸？”
“这……”侯婷婷一时无措，不由得求助地看向赵涛，“赵涛，你帮我解释一下好吗？”
“这种事，我有什么解解释的？”赵涛冷漠地说，“我们两个的事轮不到你管！”
“你……”李浩然咬牙瞪视着赵涛，仿佛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行了，别闹了。”赵涛皱眉看着李浩然，“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我丢脸？”李浩然气得浑身颤抖，猛地推开挡路的侯婷婷，冲进厨房抓起菜刀就往外跑去，吓得侯婷婷尖叫起来，“小然，你别冲动！别冲动！”
“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赵涛骂了一句，随即追了出去。
李浩然握紧手中的菜刀，冲到院子中央，用力挥舞了两下，又颓然垂落。
赵涛追了出来，夺过他手中的菜刀扔到墙边，拉着他往屋内拽：“你疯了吗！你再乱砍东西，信不信我送你进去待几天？！”
“那你呢？”李浩然死死盯住赵涛，“你和侯婷婷在一起，又算什么？”
“我们？”赵涛怔了一下，随即轻蔑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你妈，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离婚了。”
“你说谎！”
“我哪里说谎了？”赵涛冷哼，“难道你没听见，侯婷婷昨晚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李浩然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跟侯婷婷确实睡过。”赵涛拍打着李浩然的脸颊，“你以为她真爱你吗？不过是图谋你爸爸的权利而已！你爸爸倒台，我才能扶正！懂吗？”
李浩然被他扇得晕晕乎乎，但仍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赵涛又补充了一句：“还记得你妈是怎么被判刑的吗？就是因为她跟你爸搞破鞋。”
李浩然浑身巨震，嘴唇哆嗦道：“不可能……”
“你以为你爸真的是清官吗？”赵涛鄙夷道，“你太天真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玩儿女人，包养情妇，还逼死自己亲生儿子，甚至还买凶绑架过我！”
“不……不是真的……”李浩然拼命摇头，“不是……你胡说……”
“我胡说？”赵涛冷笑一声，“你要不信的话，就等着瞧吧！你妈犯的罪，我会替她一桩桩讨回来！”
李浩然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赵涛趁势一脚踹开李浩然，拿起钥匙，打开了车库的大铁门。
“不许走！”李浩然挣扎着爬起来，扑到铁门前。
“砰”的一声响，铁门关上了。赵涛的汽车扬长而去。
侯婷婷惊惶地站在原地，不停地喘息。
李浩然呆滞地望着远去的黑色轿车，双腿发软，竟然站不起来。
“小然……”侯婷婷慌忙跑过去扶他，“你怎么样？没事吧？”
“你们俩合伙欺骗我……你们这群贱人……”李浩然愤怒地咆哮着。
赵涛坐在副驾驶位上，淡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侯婷婷则满脸愧疚，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李浩然嘶吼着。
“你报啊。”赵涛悠闲地点燃香烟，“看警察信你还是信我。”
李浩然愣了一下，顿时偃旗息鼓。
赵涛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妈做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李浩然咬了咬牙，沉默片刻，低下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赵涛微微一笑：“不知者无罪。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毕竟她曾经是你的母亲。”
李浩然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赵涛，半晌后，缓慢地吐出口气，说道：“谢谢你……”
“嗯。”赵涛点点头，“其实你也挺聪明的。只是没遇上对的人。”
李浩然苦笑一下，没吭声。
“不过……”赵涛吸了口烟，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浩然，说道，“既然你今天找我帮忙，肯定是想让我帮你摆脱困境吧。”
李浩然迟疑地点点头。
“那就要看你值多少钱了。”赵涛露出狡黠的笑容，“当然，我不会白干。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需要你帮我引荐，跟侯氏集团有业务往来的人士。”
李浩然皱眉道：“我不认识侯家的人……”
“不，你认识，”赵涛打断他，“侯婷婷的父亲侯振华。”
李浩然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我认识他？”
“当然。”赵涛说道，“我刚来这座城里的时候，跟他做过几次生意。虽然最近两三年很少联络了。不过，你只要把我介绍给他，我保证你的危机可以解除，并且还能捞一笔钱。”
“我不认识他……”李浩然迟疑道。
“不认识没关系，”赵涛眯缝着眼睛，“我有办法，让你认识他。”
李浩然怔住。
赵涛继续说道：“我手上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足够送他进监狱的了。不过嘛……”他轻叹一口气，“如果我现在告诉他这个秘密，他恐怕立刻就会反戈一击，将我置于死地。”
“所以呢？”李浩然追问道。
“所以……”赵涛抽了口烟，笑道，“你得配合我，帮我找一些跟侯振华交情不错的人，比如……你爸爸。”
李浩然瞪大眼睛，“你疯了？你敢威胁我？”
“我为什么不敢？”赵涛嗤之以鼻，“别忘了，我手上掌握着他贪污的铁证。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你要我爸做什么？”
“放心，”赵涛耸耸肩膀，“你爸爸是生意场上的高手，只要他愿意出山，侯振华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我不相信你！”李浩然激动地叫喊道，“万一你又反悔了呢？万一你不肯放过我呢？”
“我说过会放过你么？”赵涛笑嘻嘻地凑近他，“你是我的人质，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指望靠你来牵制侯家。”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李浩然焦急道。
“没事儿。”赵涛安慰他，“我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如果明早六点前你不来找我，那么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不！不行！”李浩然连忙摇头，“我绝对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否则我真的会死的！”
赵涛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容：“那就试试喽~”
他踩灭烟蒂，转身走了。
侯婷婷担忧地拉住李浩然，劝道：“算了，浩然。我陪你一起去求救赵涛吧。”
“你？”李浩然狐疑地盯着侯婷婷，“你确定？”
“我确定！”侯婷婷坚定地说道，“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他不会放过我的！”李浩然紧张地抓住侯婷婷的胳膊，“他太危险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但你现在只有赌一把了。”侯婷婷说，“浩然，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你必须尽快找到赵涛。”
“我……”李浩然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做不到啊……”
“浩然……”侯婷婷柔声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你放心吧……”
李浩然闭了闭眼睛。许久后，他睁开双眼，深呼吸一口气，说：“婷婷，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罢，李浩然匆匆跑出屋子。
“哎，浩然！”侯婷婷急忙叫道，“我也去帮你拿东西！”
她快步跟上李浩然，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竟是赵涛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电话那边传来赵涛懒洋洋的声音。
“我跟浩然在一块儿呢。”侯婷婷回答道。
“哦。”赵涛淡淡说，“你让他过来找我，记住，只有半个钟头。”
“好的。”
挂了电话，侯婷婷对李浩然说：“赵涛在楼顶花园等咱们呢。”
“嗯。”李浩然闷闷地答应一声。
俩人乘坐电梯上楼。来到赵涛的房门前。侯婷婷抬手按住门铃。
“进来吧。”赵涛从猫眼看见俩人，打开门，侧过身子让俩人进来。
“浩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侯婷婷低声问。
李浩然沉默片刻，咬牙道：“他让我半个钟头赶到他的房间。这样，你先下去，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支开。我趁机溜进他的房间，偷偷拍下他跟某位领导在酒店私会的照片。”
“好！”侯婷婷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把这个消息告诉媒体吧？”
“不行！”李浩然断然拒绝，“如果让媒体知道这件事，赵涛肯定会杀我灭口。”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