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熊图问道。
“哎，白血病。”黄总说道，眼睛里的惆怅更多了。
两人默不作声，一手端茶，一手夹烟。
“可能是报应也说不好，我们这些年是赚了点，也没办法保证每一分都干净。”黄总说，这状态看似婊子要从良，他继续道，“所以，周总，我很佩服你啊。”
“我们一个空降经理，有啥好佩服的呀？”周义笑应，大概率也猜到了话中之意，大概率是从吴总这里，他们打听到了不少内容，哪怕吴总没加太多情感因素，但假如对方擅长侦查，依然可以靠着微表情推断出不少有用消息。
“哈哈，虽然文旅是第一次干，但跟国企合作，你应该是这里的独一份！”黄总说，还顺手对周义比了大大拇指。
“生命的意义有很多，你选择的是让人快乐的那种。”
这顶高帽，给周义戴得直捂脸。
“那么您，选择哪一种意义呢？”周义问，话题已经上升到了生命与宇宙，周义便很自然地放下身段。
“可能生命本来就没有意义，本来我这个岁数应该负担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责任越来越少，意义也就越来越少了。”
“您可不能这么消极呀，二胎咱要去呗。”周义抢道，这种负能量确实不好开导。
“说回工抵吧。”熊图说，“老爷子触及不到，因为续建的是四期，交房的是一期和二期，我跟周总这个档次更加插不上手了。”
“不妨事，不妨事，你们乐意参与这事就成一半了。”黄总说。
“那另一半呢？”周义问道。
“我来找。”黄总笑道。
周义捂脸，自己也被逗乐了，说，“你不有点么？”
“嘿，现在这个时候了，轻资产才是上策。”
“合作框架拟好了咱们再议，现阶段还得你好好配合配合。”熊图说。
黄总合掌抱拳，“全听周总安排。”
周义又是笑而不语。
“周总，你对外收怎么看？”黄总问。
“如果是刚需盘，那么我会嗤之以鼻，尽可能地减少，毕竟那是一家人的家园，我搞小动作，那就是丧心病狂，但假如文旅，或者商业，那……”周义有意停顿，端起茶杯，就是一口闷，“我的服务就就值那个数。”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合作就怕遇着猪队友，活下去再谈怎么活。主动放弃一些利益，这回我信啦。”黄总说着，就站了起来。
“哈哈，不宜太信。你放心，对成交有利的事，我都愿意动起来。”周义说道。
黄总拿起茶杯，对二人敬着，说，“这杯，敬咱们的运动健儿。”
“对了，周总平时怎么锻炼的呀？”
“跑客户跑业主，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运动。”周义说的是实话，还在一线时，一台电瓶车，两条腿，就是最直接的运动方式。
“明天早上六点，健身房运动早课，有时间可以来参加哦。”黄总说完，尽兴离开办公室。
周义笑脸目送，连声“好的”，坐下来后，却看到了神情严峻的熊图。
“义哥。”
“哎。”
“你……”熊图欲言又止，喝了口茶后补充，“刚刚……”
“这个啊，你是想问咱们之前都已经共识的问题吧。”周义立马答道。
“是的。”熊图说，看周义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之前看周义，眼神里还是对老师的敬重，现在的熊图，那就是甲方对乙方的审视。
“我们是队友，这你认不认可？”
周义明白，熊图进步是肉眼可见，毕竟背后有高人指点，而且大概率不止一个高人，即便他许多说话办事能把精髓施展开来，但在沉淀上，熊图仍需积累。
这句话看起来像是个问题，真实目的是要将他一军。
熊图不言，只是点头。
周义说，“外收的尽头，就是摧毁一个项目，这些渠道，心狠一点，卖个三套五套能赚到半年哪怕是一年的开支，但我们操盘不是只卖那么一套两套，是整个盘的顺利运转。正常运转的项目那是人人有钱挣，不正常的项目是少数人在啃食我们的房梁。”
“那你跟黄总的这些话……”
“我代表的可是销售一方，他只要能卖出去房子，那所有的操作都是合理的。咱们首先得明白，只要外收了一单，必然成交了一单，目前我们缺的就是成交，随着我们的单价慢慢提升，并且引入kpi，他们外收的空间会逐渐收缩，如果还能操作，那就是本事，这钱就该他赚。”
“那岂不是——”
“我们赚大头，”周义打断道，“这是底层逻辑。这个逻辑不变，所有的事都可以商量。”
“那还让他们收？”熊图继续问。
“这个你可以放心，一个项目要想长期稳定，这些放不到台面讨论的事，一定会越来越少，操作也会越来越正规，咱们项目的红利期已经过了，现在得先守住。”
“原来国资管的时候大家各自为战，我们来，黄总就是一个信号，他们需要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