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乖乖让戴尔带你回家先,好吗?等你眼睛好了,我再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范澄宇压低了声音,拉长了音调。
很不耐烦又无奈的说话,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在这个光线所没能到达的晦暗焦虑,这样的解释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而苏童在听到他这般无力的话语之后,再度笑了。
笑的是那样的灿烂,也笑的浑身颤抖。
这样的反映,好似刚刚的她听到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乖乖回家等他?
他真的确定,她回家了还能等到他?
他就要成为了别人的夫婿了,难道她还能等到他?
就到现在,他还是满口胡言?
“童童,你怎么了?不要这样笑,好吗?”
范澄宇第一次发现,苏童的笑容也有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面。
但更多的,是在担忧。
但苏童,听不到。
她的脑里只有那么一句,“乖乖回家等他。”
难道,这就是他所承诺过的,“他们会幸福很久很久”?
“你确定,她现在眼睛还看不见?”
说话的是戴尔。
他用一种寻常并不多见的平淡语调,诉说着那极端残忍的事实。
那哑哑的声音,飘在空气中,幻化成谁也理不清的结。
而苏童,就那样安静的站着,背对着范澄宇。
假意她不知道,假意她没有听见任何人的话。
手,放在小腹上,一只手抠着另一只手。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抠些什么。
但手,就是狠狠的抠着。
想要有一点比较真实的感觉。
那平坦的小腹中,还孕育着一条融合着她的血和他的血的生命。
只是,孩子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今天就要牵着别的女人的手,走进婚礼的殿堂。
而他的母亲,却还在这里做着垂死挣扎的行为。
可笑吗?
不,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