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这礼物，不就是我嘛
金戈受了柳蒙奚落、训斥，憋着－肚子火但无从发泄。这场酒结朿得早，他没心情撘陈勇的车，推说要办点别的事儿，便独个在街上蹓。一路上有气无力的，落寞得很。走到一条路的拐角时，忽然想起这儿离姚娟家挺近，不如去那聊聊天，释一下闷气。于是，去了。
姚娟给他沏了茶，两人便闲侃了些碎话。侃着侃着，不知怎么扯起了黎一鸣来。 金戈说，他去找过黎一鸣多次，黎一鸣总不在办公室，他一次次都扑了空。 “唉，想见见副省长大人，难啊！”他边说边叹一声，然后立起身，和姚娟怏怏告别。
其实金戈说没见过黎一鸣，纯粹是扯谎。他已和黎一鸣见过了两次。一次是黎一鸣赴任不久，某一天中午邀他去一家小餐馆吃便饭。他受宠若惊，急忙去了。可是，他想不到庄梦晓也受邀，且去得比他还早，他赶去的时候，两人谈兴正浓。只听黎一鸣说：“唉呀，忘了忘了，怎么不把张小颖约来呢？”庄梦晓打趣说：“你是不还惦记她说的要请你吃饭？不急，她这人呀不失信，话不会白说。”两人仍像当年在大学那样，饭桌上不扯学术，不谈人际，只说生活细事，间或打趣逗笑，颇有时移世易我自率然的意味。金戈却觉得扯谈这些个，太琐屑，太无意思。他想听点儿官场讯息，黎一鸣却一字不提，只顾叙旧，使他颇觉无趣。况且庄梦晓在场，他深怕扯出荷蛙尊等等话题，因此只有紧张之感，无丝毫快活之情。
以后黎一鸣又邀他一次，也是中午，也是同时邀了庄梦晓。除了吃饭地点不选在小饭馆，而是从省政府小灶房点了几样菜，端到食堂一个小隔间去吃之外，其它情景，和第一次差不多。主要还是叙旧，以及说些和官场挂不上边的内容。所以，金戈也是觉得无滋无味。如果说还有点价值的话，那就是别人假如问他：“金处长，中午你去哪儿了？”他可以似不在意地回答：“唔，和黎省长吃了一顿便饭……”
姚娟听金戈说黎一鸣那么难找，她不好说什么，当面唯有点头。“以往黎一鸣普普通通，是只不起眼的鸟，现在，可是成了飞在云彩上的天鹅啦！唉，这么大的变化哪能想到啊！要是头上能长一双前后眼就好了……”她有些怅然。
然而，过不多久，她却见着了黎一鸣，并没费多少劲儿。
那－天，她和陈邦达快活过了，正拢头发，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省府机要处印的通讯录。趁陈邦达去盥洗间的功夫，她翻开来，嚯，一眼就瞧见黎一鸣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她忙从手包里掏出笔，抄录下来。
第二天晚饭后，她对着穿衣镜前瞻后顾，把全身从头到脚精心捣饬了一番，便去省府招待所。司机熟识路径，直接把车开到她说的那幢楼前。她徘徊一会儿，轻手轻脚进了楼。这回没穿高跟鞋，脚落得轻盈，不带些儿声响。
她在二层找到了黎一鸣住的房间。可是一看，里面黑糊糊的。“咦！不在家……”她有些失望。再细瞅瞅，心中一乐，房间深处透着一圈模糊的光亮，显然是有一间屋里亮着台灯。她抬手笃笃敲了几下门，里边并无响动。再敲，仍无响动。
“人到底在不在呢？” 她犹豫着想挪步离开，可脑筋突然一转：“不是有他的电话号码么，何不试试？”
她掏出手机，刚一拨通，就听房间里叮叮有了铃响。
“您好，请问您找谁？”
几年过去了，他的声音并无变化。
“我呀，姚娟……听出来了吧？”她极力把声音调到惊喜态。
“……”对方沉默。
“别对我说你不在家，”论起小聪明来，姚娟的脑瓜可是蛮够用的。“我就在你门口呢，都听见你房间里的动静了。快开门吧！”
刹那间，房间里的灯全亮了。过会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