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痛快着说。”
这一刻，他头脑清醒了，精明与谙练，重新充塞了他的筋脉。她既然抱的是讹诈目的，便不足虑了。无非是蚀一点钱财而已。因此，既然用钱就可摆平，便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个一次性了结。
“果然如我想的，”粉牡丹头脑并不迟钝。“罢，也罢，就算我遇到了一头老牲口！”她倏的立起身来，拉过衣服，一边穿，一边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晚咱俩就是缘尽事了啦。那好，那好，我以后永远不再侍候你，也不提你的名字＿＿这有双层意思，一层是我的世界从此删去你，删得干干净净，再不受你的蹂躏；另一层是，我会给自个嘴巴贴上封条，绝不会向别人提起你，让你不必担心我喧哴出去你的丑事。我这样说，够痛快吧？”
“呃，够痛快！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
“你有权，很可能想拐几个弯儿给我弄个小小的差使干干，就把我敷衍过去。可这个嘛，不对我胃口。对我来说，远不及钱实恵，更有吸引力。”
“说吧，多少钱？”
“哟，看你说的，我再不怎么讲究旧情也舍不得从你口袋里抠银子啊！”
“唷，痛快说，别黏缠。”陈邦达忽然觉得身上无力，像要虚脱，想赶紧了结。
“那好，你也爷们点儿，来个痛快。喏，”粉牡丹下床拿起带来的小皮挎包，取出一份打印文件。“痛快在这文件上签上字，明天会有人去你办公室把它拿走。记住，痛快把字签了，这是为我肚子里的孽种交换利益的。你若不理睬，可别怪我翻脸，把嘴上的封条撕下来。”
她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从挎包摸出把精巧木梳，理了理乱发。“拜拜！”摆了摆手，扭了扭屁股，便掩鼻向外走，好像要快步躲开一个粪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