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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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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捻在指尖,胸有成竹的等着黑子入阵,陷阱已经挖好,只要黑子入阵,便可立即收网。

天七捏着黑子,身影微微往后一靠,淡然道“和棋吧!”

“不行!”白子轻点棋盘,催促道“快点!”

天七叹了一声,黑子落盘,一条绞杀暗阵忽的浮出水面,杀阵凶戾绝绝,任凭白子再有通天之力,也无法扭转乾坤。

天七合了棋盖,气定神怡端起杯来轻呷了一口,虽然没有抬眸看去,但光听那沉重的气息和磨牙声,足以想象对面人的脸色有多精彩。

棋盘被人猛的掀翻,棋子哗啦滚了一地。

天七撇着茶叶沫,慢悠悠道“一把年纪了,还输不起,老脸臊不臊的慌?”

乔木揣着袖子,负气的哼了一声“诡计多端的小人。”

“是是是,你是正人君子。”

天七说“小人真是不配与您对弈,就是摸一摸您的棋子,都是折辱了您尊贵的身份。”

乔木朝天翻了个白眼。

天七持着杯,细细的品着那茶,端的是沉稳悠闲,架子摆的跟外出游玩的贵族,决口不提正事。

这份稳当实在是难得,若对面坐的不是乔木,这会子怕是早就自乱了阵脚,谈判的走向只能由天七来拿捏。

但偏不巧,对面坐的就是乔木,他对安阳明霁实在是太了解了。

他这个兄弟这辈子的心头挚爱只有两个,天南地北的酒,天上地下的活物,没有他没吃过没见过的,唯独茶,他实在喜欢不起来,甚至还直言过,说泡茶就是糟蹋水,好好的净水非得熬得涩苦,跟吃药没什么区别。

“品出什么来了?”

乔木毫不犹豫的戳破了他的伪装,一点情面都没留“茶叶和树叶在你眼里有差吗?”

天七假模假洋的呷着茶,点评道“口感甚是温润,今年的头尖,应当还是送往宫里的贡品。”

乔木端起杯,边撇着浮沫边赞道“时间果真是个好东西,把咱们的大将军调教的极好,就连扯谎都扯得风度翩翩,三句话里只有一句说对了,这东西的确是贡品,送去晟朝皇宫的贡品。”

天七一怔“你还敢打劫!”

“我还没闲到调动十万兵马去抢劫一箱茶。”

盖碗拨过碧色茶汤,乔木平静道“早年盐运使王谦欠了尧光族焦长老一个人情,此后年年都会备年货送去尧光族,焦长老又会照例派人送来毒尾沟一份,前天刚到嫩茶叶,送茶的小子虽是个生面孔的小辈,但却不怯场,说话也机灵,舒坦的让人不得不收。”

天七难得好奇,问“都说了什么?能让你个老奸贼夸成这样。”

乔木自动忽视过天七那句老奸贼,呷了口茶,开口道“他说是现在正值战时,本不该将这些东西送来扰我的心境,但这茶汤味道上佳,是中原所没有的,便送了过来孝敬我。”

“说的够贴心。”

天七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给老祖宗摆贡呢!”

“放屁!给你摆贡呢!”

天七搁了杯,耐心已尽的他没了兜圈子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劝他“这盘棋已经下完了,棋子都被你给扔了,复盘的事就别想了,现在去求和,你的毒尾沟尚且还能保全。”

藤蔓和树影交织成纹,从窗口斜映到墙上,无声的摇曳轻晃着。

天七看着水墨画似的树影,顿了顿说“做什么要鱼死网破,就因为他的出身吗?”

乔木吃着茶,似笑非笑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人?”

“你不是。”天七敲着指,说“但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这一个,其他的,不足以让你摆这么大的一盘棋。”

“试炼也好,教导也罢,这些年反正你也没闲着,如今边关战事刚歇,你就给他留个喘息的空,咄咄逼人可不好,一旦入了穷巷,当心鱼没死,网到是破了,你骁勇了一辈子,临了坏了名声,何苦呢!”

乔木固执的摇头,说“不成不成,这一战撤不了,那混蛋小子必须得跟我练练手。”

“你还有人马来练手吗?最得意的那把刀都折在了铁棍下,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把,除了他,你还有别的替手吗?”

“竖沙太子不是败给了铁掌将军,他是败给了命数,若他能长寿,即便那具身体弱到下不来床,铁掌也不是他的对手。”

乔木盖了杯,慢悠悠的说“而且你以为,他死了,这一场就真的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

桌上还落了一颗棋子,它停在边缘处,半个棋面悬空着,危险的像是能随时滚下去似的,乔木拿了起来,细看着白润的棋子,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竖沙太子是块极品磨刀石,同时他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剑断了又如何,难道就不能再杀人了?”

武铓一刀砍断抓钩,抬脚将爬上攻墙梯的番贼狠踹了下去,他在火光之中奋战,头也不抬的喊道“拿酒来!给我烧死这些丧天良的畜生!”

武铓是三大营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呆木头,这辈子说出口的脏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句,今天不过一个时辰,他骂了九句,还都是骂给了同一批人。

仓海推开了调试的小兵,一把将床弩调转了方向,箭锋对准远处指挥作战的主将,随着扳机的扣动,长箭破空而去,主将似有察觉,反手抓过一位村民挡在了身前。

仓海双目怒红“他妈的!”

特木尔扔垃圾似的随手扔了村民的尸体,看着在火光中摇摇欲坠的城楼,冷然道“撞!”

撞车猛的撞上了城门,轰隆一声巨响,紧闭的城门当即裂开了一道细缝,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响,碎石砂砾滚落城楼,死守城门的所有人都被这一撞震得神魂离体,后背寒意悚然。

这一仗打的是前所未有的惊险,也是从未有过的憋屈,三大营不是无能,而是有刀挥不出,有箭不敢射。

特木尔不但偷袭了三大营,甚至还将边境的村民抓了做盾,三大营的刀和箭只能乖乖的呆在鞘里,一旦他们出手,这些民村和孩子便会首当其冲。

这也就是为什么武铓对他们破口大骂的原因。

“明达!”

仓海被人推开,长剑与飞矢硬碰硬撞在一起,少东家眉间紧锁,终究没能敌过那强悍的力道,收了锋芒,侧身躲开了。

“少东家您怎么来了?”仓海刀刃划过长矛,借着巧力给爬上女墙的番兵抹了脖子“这危险,您快去将军府!”

三大营的营帐在特木尔偷袭时便毁了,他们所有人被逼入城内,铁枪王也入了城,现居将军别院,还有他的兵也都在城内不出,用他的话来说,他虽是授命前来,但盟主如今生死不知,他的铁令随时会失效,出不出兵也全凭他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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