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吼完那句话,白鹤鸣回过身时,就看到正挂在床上的那幅用玻璃画框裱起来的黑白剪纸合照。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他跟前,脑袋还没顶到他肩头位置。
她笑得很灿烂,黑白照片都掩不住那种透纸而出的明媚、甜美。
他看着看着,眸色压抑,狭长眼角慢慢带出一抹红湿。
胸口空寂的地方又隐隐发闷、发疼,他抚上额角,按了按,将自己摔进大床中,以臂挡脸,也挡去了桌上的照片,书柜里的相框。
可是脑子里却塞得满满的,都是她。
临别时渐行渐远的小红点,他应该拉住她,跟她解释的……
公交车上就算有那么多人,他不该龟缩不前,就看着她一个人委屈……
当她要他解释时,他不该说那句没用的“对不起”,如果直接告诉她,他只是想要多陪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翻身将自己埋进了被襦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白鹤鸣,你家用的也是力士吗?
……嗯,柠檬味的。
……我家也是。过节时,我爸妈单位最爱发这种香皂了。
他重重地闭下眼,脑子里依然反反复复地回放着之前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像是要从里面抠出些挽回的可能性。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翻身而起,冲到客厅,放电话的地方。
他看着电话,脑子里立即翻出那个熟悉的座机号。
想着,她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来,也许隔着电话线解释,就不会像见着那么生气了吧?
那他必须得把之前没说的事,都告诉她。
至少还有个希望,叫,坦白从宽。
如果她就因此怨怪自己,再不理自己,不跟自己说话,一直误会到甚至要……
白鹤鸣越想越糟糕,抬起手就拨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转盘式的号码,拔下一个,要等上一等,以至于他每伸手去戳下一个号码时,手指都有些颤抖,心头漫起浓重的悔意自厌就像灌下了最苦的药。
终于拨完了号码,那头“嘟嘟嘟”响了三声,第四声半时,电话终于被揭起,传来了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
“喂,谁啊?都这么晚了,没急事儿就别耽搁老子时间。”懒洋洋没耐性的调子,囫囵不清,似乎嘴里还包着什么吃食。
听着这样的声音,白鹤鸣说不出话了。若是让这种人,大晚上跑到秦家楼下叫个小姑娘接电话,不说秦家父母了,整个单元甚至小区恐怕都会对姑娘产生不好的联想。
对方又嚷了几声儿不见回应,骂咧咧地砸了电话。
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宛如柴烬薪灰,只余下一片萧瑟透骨的凉意。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话,慢慢抬起手,捂住了眼,无力地连胸口起动的力量都没有了,想要起身,却感觉脚像飘浮在空中,踩不着地面的那种悬空不安,虚无得令人绝望。
焦虑达到顶点时,脸颊开始发麻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