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崔亦雪的心绪有些乱。
她没想过，崔夫人竟然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与元珑有约，知道为楚国太妃侍疾只是个借口，知道她心中的所有不甘。
这样的发现，让崔亦雪根本睡不着。
第二日，前来接人的元珑，看到崔亦雪眼下的青黑，心中有些莫名。
元珑又与崔保走了遍客套的流程，赶在天完全亮之前离开了洛阳城。
出了城她才有机会开口询问：“崔姑娘可是紧张？”
“回殿下，臣女不是紧张，是困惑。”
困惑于崔夫人为何能在知道所有事情后，还会帮着她隐瞒崔保，并且云淡风轻的让她带上斩马刀。
听完崔亦雪所说的话，元珑见怪不怪。
上辈子，在崔亦雪自戕于敌营后，崔夫人便长居寺庙，为崔家祈福。
说是为崔家祈福，实际上只为崔亦雪一人点了长明灯，每日抄写的佛经，也是为求崔亦雪来世能够事事如意。
元珑悠悠解释：“你要出城那日，身后跟了人。孤的侍卫将人抓住询问一番，说是崔夫人的娘家奴仆，要跟着你，将你安全送去边关。”
“崔姑娘的计划很好，可若是崔夫人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崔姑娘如何能逃开丫鬟婆子，回去后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过问。”
“另外，崔夫人与楚国太妃曾是闺中密友，了解彼此的习性，自然清楚楚国太妃需不需要贵女去侍疾。”
两人听上去不像是同一个辈分的，但实际上年纪差不多。
准确些来说，楚国太妃比崔夫人还要小上一岁。
只不过两人一个入了宫，从此身份悬殊而已。
“母亲她……”
崔亦雪突然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原来她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没能瞒过崔夫人，是崔夫人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让她不必遭旁人质疑。
送别的路途太短，短到很多事元珑没法细说。
她无法说清楚，曾经未出嫁的崔夫人，在洛阳城中有着怎样的才名。
也说不清楚，在崔夫人婚后，怎样从一满怀希望，盼着赌书泼茶的少女，变成了掌家有方，进退有度的崔夫人。
“崔姑娘，孤便送到这里了。”元珑行了个君子礼：“盼崔姑娘凯旋。”
“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马车在官道上兵分两路。
一列前往楚国太妃名义上所在的地方，另一列轻车从简前往云州。
得知此消息的沈济，在思忖片刻后按了按额角。
“楚国太妃病了？”他叹了一口气：“那就病了吧，没什么大事。”
这点儿小谎，如果有人来问，他可以轻易给元珑圆上。
最近崔保应该还会再装段时间的病，不可能会很早来问，等他回了朝堂，估计也没空问。
“崔家女所乘的马车，前往了云州方向。”
沈济没忍住又按了按额角，有些不解：“可是有人在太子面前说了修璟的去处？”
“回陛下，没有人说过。”
沈修璟是悄悄离开的，他的宫中还保持着有人的样子，只是主子卧病在床休养而已。
从头到尾元珑就没有问过沈修璟在做什么。
“那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