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徐面向谢清平,沉沉一拜,又对谢常道:“臣,谢陛下。”
谢清晏静静地看着,赏玩着她父亲的凉薄,与她兄长的愚蠢。
幸世邈的那句话,对她和谢清平都适用——你以为,他真把你当儿子?
天家父子,多可笑。
...
已是下朝,谢清晏与伏鹤一道走,正欲上马车,却听车夫道:“太子殿下...常王殿下...”
谢清晏一支头,竟见谢清平跪在她车前。
他应是求谢常求得绝望了,才求到她这来。
谢清平重重一磕,原本就破损结痂的额头又出了血迹,哀求道:“五弟...这一次放过我吧,我不与你争了。”
“我就这么一个舅舅...我的母家再无别人...”
谢清晏踱步到他面前,将他伏下的上半身扶起来,柔柔地替他拍了拍尘土。
一向爱面子的他,也会为了至亲至爱低头,狼狈至此。
人最大的弱点啊,就是有感情。
对上谢清平希冀的眼,谢清晏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么好的舅舅,以前我也有。”
“你舅舅不是我害的!”
“你舅舅也不是我害的。”她眸光冷了冷,竟笑了起来,不知是在笑曾经的自己还是在笑谢清平,手指指向太常宫的方向,道:“你我不过都是他的卒子!他让你和你舅舅去做这些事时,就没想过要保你们平安!”
自认悟透禅机的谢清平却悟不透这一点,他不笨,但人这种动物就是既聪明又愚蠢,在有些事上为了让自己少受些伤害,总会选择自欺欺人。
仿佛只要蒙蔽了自己,就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照原来的路子活下去。
他狼狈地笑起来,对谢清晏一席话置若未闻,抬眼问她:“因为你没有,所以我就不能有,是吗?”
因为你的至亲至爱死了,所以,我的至亲至爱也不能活,是吗?
“你错了,四哥。”
“同是天家子弟,我不过是想让四哥把我受过的罪,都受一遍。”
“四哥被宠坏了,不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觉...这样不好,因为以后你将失去的东西还很多。”
她一脸慈悲,说的话却残忍至极。
白细的手指轻抚谢清平微怔的脸,擦去血与泪,但并不渡他的苦难。
“四哥,你舅舅让你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