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吏抖了抖冷湿的衣衫,不约而同地冲水面清明的月亮啐了一口,然后向不远处烧着炉火的值房走去,准备温一壶热酒去去寒气。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码头号声高响,尖锐地划破了平静的冷夜。
长且亮的号声——是军务?
两个小吏惊慌对视,各有各的不解。
“咱俩就走了十几步,哪怕被城楼的巡防逮到了,区区擅离职守也不至于扯着军号抓吧?”
“你先别说话!怕是东南边的倭寇头子游到咱京中啦!”
“不能吧?这么冷的水怎么游?三头六臂也得冻死啊。”
两人没说几句,原本昏暗的周围已渐渐变得敞亮,火把与灯火都被点起,照得夜色中的码头像深渊中的孤舟。
号声仍不停,码头值房中一个接一个地跑出睡眼惺忪的小吏,半梦半醒地排成一列,不明所以地交头接耳,互相询问这大半夜折腾人是所为何事。
号声终于停了。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披甲的两列京卫从夜色中浮现,有序地站在码头大道两侧,不知是为哪位大官开路。
方才两个小吏挤进了码头吏员的队列中,一边庆幸没有被抓到偷懒,一边微微支着脑袋,望着两列京卫隐在黑暗中的尽头。
“谁啊...是咱们黄总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