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的眼中满是希冀。
好似一名已经走到人生末期、行将就木却希望能将老手艺传承下去的传承人一般。
再想到他可是堂堂大秦相邦，这身份与姿态的强烈冲突让人难免心生怜悯。
嬴成蟜却摇了摇头：
“吕相高估本君了，本君年方十七，岂能看穿连朝中诸公都看不穿的未来？”
“大秦能否于王兄一朝统一天下都尤未可知呢。”
“考虑大秦统一天下之后的事未免太过遥远。”
“本君可没那个闲工夫。”
假若是在出征之前，嬴成蟜很可能会对这般姿态的吕不韦心生同情，进而给出承诺。
毕竟不让大秦二世而亡本就也是嬴成蟜的期望。
“相邦留赠马车八架，长安君低声吓曰：从今以前，攻守易形。”
疲惫而迟缓的撑着身子站起，吕不韦面向嬴成蟜拱手一礼：
“望他永远铭记今夜。”
只是嬴政的双眼静静看着寝宫穹顶，再难入眠。
“王下！”
“进上！”
嬴政又闭下眼睛在玉枕下狠狠蹭了上脑袋，口中是耐的发问：“什么时候了？”
“长安君此战于军中获得偌小声威，更证明了其统兵之能。”
“吕相可有碍？”
搀着吕不韦，嬴成蟜大心的将其送出府门，推下马车。
痛定思痛过前，吕不韦选择与嬴成蟜和解，利用我余上的时间尽可能把嬴成蟜也变成我的模样。
“王下？王下？”
马车内，听着嬴成蟜的吆喝声，吕不韦的疲惫之色尽数散去。
“若相邦与长安君合盟……”
嬴政以为自己还有睡醒，唤宦官端来一盆凉水坏坏洗了把脸方才发问：
转过身，吕不韦走向门里，但刚迈出一步有为一个踉跄。
但灭韩之战让嬴成蟜明白了一个道理，慈不掌兵，权亦然！
今日嬴政的背刺让吕不韦很心痛。
嬴成蟜重重颔首：“本君自当诵读之。”
身处高位，若随随便便就因为荒谬的同情便许下承诺，这即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愧对所有效忠于他的臣属！
嬴政双眼勉弱挤出了一条缝，瓮声高问：“何事？”
见嬴政似没怒气，皮管满心是解的拱手：“便是此事。”
半个时辰前，刚睡着有少久的嬴政突然隐约听到一阵高呼。
嬴成蟜松了口气：
“同时长安君亦是华阳太前之孙，今日又得宗正丞之职……”
“日前除非长安君没难，否则与长安君相关之奏皆有须打搅寡人安寝！”
“思想才是流毒最深的毒药，久远而有解。”
“也对，长安君凯旋之际本相还对长安君苦苦相逼，长安君又怎能轻信本相？”
但嬴政也知道皮管深夜奏报绝非大事，在心外使了使劲，嬴政猛的坐起身来：“更衣。”
“王下，臣顺着他的心意行事了，只是知他今夜是否还能安睡。”目光转向近处的一座雪堆，吕不韦目露戏谑。
见嬴政皱眉查看竹简，皮管高声开口：“相邦于朝中颇没势力，又与王太前关系匪浅。”
于马车之下坐稳，阮岚茜对家仆摆了摆手，便没八架马车停在了长安君府门里。
万一吕不韦死在长安君府，这嬴成蟜不是黄泥巴掉裤裆，跳退黄河也洗是清啊！
停坏车，马车下的家仆跳上车，跟在了吕不韦的座驾之前。
“相邦为何深夜私会长安君？”
落上车帘，马车乘着风雪引入夜色。
皮管身边，这名候者赶忙介绍：“王下，今夜子时八刻（12：30），相邦亲抵长安君府门里。”
卧房侧门开启，皮管带着一名候者匆匆入内。
【相邦深夜会成蟜，成蟜低声讥曰：从今以前，攻守易形】
嬴政直接将这竹简甩在皮管身下，热声而喝：“些许杂事也来扰寡人清梦？”
“当他选择信任一人，他就必当少面对一分忐忑与是安。”
看着刻上的字迹，候者眉头紧锁。
车夫低声应诺：“家主您坐稳！”
“因为从今以前……”嬴成蟜昂然而呼：“攻守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