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啊,我好喜欢你。
可是接下来,我可能要伤害你了。
对不起。
黑暗里,唯一的手机光亮,将周双脸上的泪痕照得清晰可见,“没什么,我叔回来了,挂了吧。”
叔叔,她哪有叔叔。
这个世界上可能唯一还沾点亲带点故的,就是她那位只见过一次的后妈了。
不过现在也不能说是后妈了吧,毕竟爸爸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婚姻关系也早就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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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双没去看医生,只自己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吃。
胃口不好,她这两天只吃了点面包,加上情绪低落,发烧反反复复,一直到第三天才算好转。
虽然不见面,但许乘每天会给她发很多消息,从早起的早安,中途一连串有的没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上街吃个饭看见店老板的猫长着两只不同颜色的耳朵,都要分享给她,最后再到临睡前的晚安。
周双每条都有很认真地看。
脑袋胀得再难受,她也逐字逐字看。
只是她的回复很敷衍,每天只回那么一两句话,说自己很忙,忙着给叔叔家的孩子辅导。
她这么讲,许乘也就这么信。
开学前一天,南城又下起了雨。
不同于三天前,这天的雨很小,蒙蒙雨丝,下得很安静。
想到明晚就要去见许乘,周双煎熬又难过。
她爬上天台,仰躺在中间的石板上,敞着脸淋雨。
紧攥的右手掌心,里头有一片橙黄的小树叶,是当初在球场,被风刮到许乘头上那片。
后来她把它揣进了口袋,拿回出租屋夹在了那本名叫《活着》的书里。
雨水彻底将脸打湿后,周双紧攥的右手突然松了松,树叶滑落,掉到地板上。
一阵风刮来,吹跑了树叶,也吹跑了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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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当天,许乘一早给周双发了消息,说下午得跟外公吃顿饭,吃完可能没时间去接她了,直接学校见。
【周双:没事,我也是直接从这儿返校。】
周双回复这条消息的时候,其实人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前天刚退烧,昨天淋了雨,从昨晚后半夜开始,又烧了起来,她没力气爬起来吃药,干脆就这么躺着。
躺到早上醒来,有点混混沌沌。
但她没想骗他,她是想着回校的,许临山说得对,有些话早讲早好,再拖下去,她可能真的就讲不出口了。
周双起来后,又是随便吃了两口面包,将最后一片退烧药吃了,随后又躺回了床上。
人生病了就想躺,恨不得24小时躺,她也不例外。
况且不抓紧休息会,傍晚又怎么有力气返校呢。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躺,便躺到了天黑,并且病情不仅没好转,反而睁个眼睛都一阵眩晕反胃。
许乘到学校时,已临近晚读,他以为进门便能瞧见心心念念了几天的同桌。
可是整个课室都没她的身影。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还没出现。
跟前几天一样,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拨去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没管邹晚棠在身后追着他喊,一刻不停地往操场后方的矮墙飞奔,当着巡岗门卫的面,直接翻墙跳了出去。
他一路赶到周双楼下的时候,她那间房的灯正好灭下去。
周双烧到有些糊涂,怀疑自己再不去看医生,都等不到跟许乘兵戎相见呢,自己就先噶了。
她强撑着穿上外套出门,门刚拉上,脑子一阵眩晕,仿佛看见一个人影快速从楼梯跑上来,只是她还没看清那人的面孔,就先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听见那人喊了什么。
哦对,喊了一声超大声的“周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