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主上？”
想着若水，沐瑶不由的思绪飘远，待到折露唤自己，沐瑶才拉回了思绪，意识到自己没有听到她说话
“嗯？什么？”
沐瑶有些猛回神的无措
“你说什么？”
沐瑶以为折露跟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听到，复而又问了一句
“属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本想听一下主上的安排，只是片刻主上都不曾说话，所以折露才轻轻唤了唤主上”
原是如此，沐瑶抬头向着折露笑了笑，瞧着她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有了一刹那的停留，目光里有些观察和探寻，想来是自己刚刚跑神所至
“仙子不必吃惊，主子呀，总是这样的，说着说着话思绪就飘远了，要不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可见啊，这人间呆久了，忘性也是要增加的，仙子可勿要见怪”
郁郁一边给两个人上茶，一边打趣道
听到郁郁这么说，折露忙说道
“属下哪里敢挑主上的不是”
沐瑶也笑了笑，拿起茶盏，抬起茶盖，刮了刮茶水上飘着的茶叶，轻轻地嘬了一口，一边喝一边听他们两个的话
“你不必理她，这丫头嘴里，惯是会打趣人的”
一听沐瑶这么说，折露稍有些慌张的神色才安定了下来，嘴边扯出了一丝笑意
“还是主上宠爱有加，所以郁郁性子才这么活泼烂漫”
沐瑶笑了笑，然后听折露口述了一下这人间十五日的布花事宜，她准备详实，大事小事安排的事无巨细，沐瑶听后十分安心，也是，折露在工作上，从未让沐瑶担心过
末了嘱咐郁郁带折露先行休息，正要转身之际，沐瑶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折露”
折露本来刚要随着郁郁下去，一听沐瑶轻声唤她，又转头看了沐瑶一下，留了下来，沐瑶没有说话，只抬起茶盏喝了一口，郁郁十分机灵，见状得知是沐瑶有话要私下嘱咐，当即退了下去
“主上可还有要事嘱咐属下？”
沐瑶放下茶盏，温柔的看着她
“人间不似天界，有诸多法条规制，你与我之间，是臣属关系，但在这红尘里，我们唤作姐妹，所以，不必太过拘束，也不必太过谦怀”
听起来本意上，沐瑶是在说，在人间，在世人面前，我们是以姐妹相称，这话原也不是沐瑶唬她，历来每位仙子下凡的时候，沐瑶都会这么说，只是有的仙子觉得身份等级不能越，所以往往改不过来称呼，而对折露这么说，沐瑶却还有一番用意，折露本人是十分知礼节和守规矩的，只是太克己复礼了，难免就会觉得，人与人之间生疏了些，这些日子沐瑶瞧着折露，对自己尊敬有之，礼貌有之，但亲近的时候，却是很少，沐瑶倒也没有要求她像郁郁或者紫华传芳那样，只是沐瑶常常觉得不知道折露在想些什么，有些时刻，沐瑶总觉得她似乎有话没有说出来，或者有话没有说完，所以，沐瑶想提醒她，在自己面前，不必那么压抑自己。
折露听了沐瑶的话，没有立刻回答，沐瑶瞧着她垂下眼眸，又行了个礼，这才低声说道
“是”
沐瑶点点头，示意她
“去吧，郁郁在前面等你，且先去安顿”
唉，沐瑶看着折露向前走去，不自主的叹了口气
“主上可是在琢磨折露仙子？”
不一会，郁郁安顿好折露，看沐瑶在出神，开口问道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嗨，前面每位仙子下来的时候，主子都会先说清楚我们在人间的身份，独独折露仙子，主子没有先表明，所以刚刚主子留下仙子，想来就是为此事喽”
她倒是个有心人！
沐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总是觉得，折露似乎有很多心事，虽然对我十分尊敬和礼崇，但是没有亲近之感”
郁郁偏头想了一会
“会不会因为主子是主上的关系，所以主上面前，不敢太过放肆”
沐瑶琢磨了一下，倒也有可能，每个人成长的环境都不同，影响性格的因素也有很多，女妖曾听闻，折露是跟着天帝长大的，想来，折露从小到大都学了很多天宫和天界的规矩，别的仙子面对的都只是自己的主神，而她从小到大面对的都是六界主宰，想来丝毫错不得的这个念头，早就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了
“我也不是非要她在我面前多么亲近，也只是想让她多开心一点，至少在我面前，可以轻松一点”
“主上何必多思多虑多强求呢，主子觉得她这样很累，也许这样的样子，是折露仙子觉得最为舒服的状态，主子你惯常心思细腻，喜欢急别人所急，但是，有些人，或者在某些情况下，你的关怀对她来说是种负担，如果你不问，她可以勉强维持住自己的体面，表面上看着是从容而自得的，但是你一问，或者你一关怀，别人会觉得你戳破了这层勉力维持的体面，怕是感激不得，对你还要生恨”
郁郁一边说，一边在沐瑶手里塞了一个扇子，这扇子的扇柄是玉石做的，摸上去冰冰凉凉的，但是又慢慢触手生温
玉如此，人心可如此？
“如果如你所说，岂非是我之过”
沐瑶十分真诚而又遗憾的说道
“不是主子的错，主子的心最善，想让所有人都活得舒服，初初一两次关怀也还好，只是后续，若无领情，倒也可以放任自流，若是生恨的，那就是她自己心胸狭隘了。”
沐瑶被郁郁说的哑口无言，她说的，自己又何尝不知，有些身处黑暗的人呆久了，见到光的第一时间不是温暖，而是她，太刺眼了
“主子想，要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呱噪，主子还不被吵死了？”
一听她这么说，沐瑶忍不住又笑了，这丫头，惯是会拿捏自己的
“罢了罢了，这是老天爷有心赏我几天安静日子过呢”
沐瑶笑着瞥了一眼郁郁，扇子轻轻地拍了一下郁郁的聪明脑袋，手里的扇子，摇的又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