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云忽然意识到，上次这么笑还是五年之前没有被灭门的时候。
原来，自己曾经也有这么轻松的时候吗？
夜惊云甚至有些恍惚起来。
“呀，少爷回来了，快来吃点水果，饭马上就做好了。”
一个头发花白，围着干净的围裙的老妇人踏着小碎步，来到夜惊云的面前，笑着说道。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盘刚刚切好的果盘。
“王妈……”
这个老妇人是夜家请的保姆，在夜家呆了三十多年，对夜惊云视如己出。
只是……死在那场血腥的屠杀之中了。
“谢谢你！”
夜惊云鼻子一酸，想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那时候他是夜家的小少爷，对于这个老仆人没什么太多感觉，有时候还觉得她啰嗦。
“嗨，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王妈满脸的笑容。
夜惊云看着那笑容，眼睛不由得又被水雾淹没。
其实，这句谢谢是早该说的……
对不起，太迟了……
“嘿嘿，臭小子，趁饭还没熟，来巩固一下昨天教你的功夫……”
夜惊云看着眼前有些木纳的男人，许阳！
死在莫开元面前的夜家供奉，夜惊云的启蒙老师！
“阳叔，其实……我现在很强了！”
“嘿，臭小子，啥时候这么骄傲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可不行啊！”
许阳笑骂了一句。
夜惊云笑了笑，但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苦涩。
他其实还有半句没有说出口：“可是，你们都看不到了！”
夜惊云看着这些人们。
阳光明媚，蓝天下，笑脸温柔。
即便是父亲严肃的脸，也是那般的柔和，没有一丝丝的戾气。
这就是……我失去的东西吗？
夜惊云的心中像是被一柄锥子狠狠刺着，原来心痛不是什么文学的修辞，而是真的能体验到这种锥心泣血的痛苦！
夜惊云捂着胸膛，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云儿，快来，要开饭了。”
母亲的声音像是清泉流响。
“少爷，赶紧来吧，学习了一天，累了吧。”
王妈关心地叫道。
“臭小子，你干嘛呢，快来吃饭。”
许阳向着他挥了挥手。
父亲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眼睛中有些奇怪。
这种生活，这种生活，好想留下来啊！
留下来就可以永远见到父母了，还有这些关心我的人！
夜惊云的心中一个念头在回荡，就像是深渊之中的魔音，诱惑着。
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抑制。
哈哈哈哈哈哈！
夜惊云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
“对不起，我不能留在这里，对不起！”
笑声中却有滚烫的热泪滚滚而下。
夜惊云的眼眸忽然流出一行鲜血。
紫金色的光芒在他眼中大盛。
那看起来没有一丝虚假的房屋、草坪、人影都在这一刻变得虚幻起来。
“云儿！”
“少爷！”
“臭小子，你……”
夜惊云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成丝丝缕缕的云气，凄然一笑。
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委顿在地上。
啊！
凄厉的吼声撕破空气，在眼前那早已成为空荡荡的云气中传出很远，很远……
这一刻，夜惊云哭的就像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