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韩烁回到雅园,这是韩家宅院里最美的一处园邸,是韩老爷子专门留给长孙的。
其余的两处园邸,则分布给自己的父母,和老二家的几口人。
是的,韩瀚云一家四口都住在一处,他的儿子没有韩烁这种独享一宅的待遇。
清新脱俗的檀木设计,典雅中透着奢华。
回到自己的卧房,他看着贴满墙壁的地图,眼底划过一抹凄然。
默默拿起笔,在一个城市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放眼望去,这样的叉号遍布在满墙的地图上,已经密密麻麻。
正思索着下一趟该去哪,敲门声响起。
“进。”
闫若清推门进来,见韩烁还穿着带血的衬衫,站在地图前怔愣,眼底透着怜爱,“怎么不换件衣服?”
抬手轻抚着韩烁的额头,“还疼不疼?”
前世缺失的母爱,韩烁今生都体会到了,这份爱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如沐春风。
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不疼了。”
闫若清声温如玉,“傻孩子,怎么会不疼呢,乖,先去换身衣服。”
韩烁微微点头,转身去了衣帽间。
他深知这份亲情来之不易,所以今生他从不叛逆,对父母的话都是言听计从。
除了…阻止他到处飞的这件事…
闫若清移步走到沙发旁,把端来的水果放到茶几上,随即坐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端庄优雅的美。
换了一身简洁松垮的睡衣,韩烁漫不经心地走出来,“我那老子又叫你来训诫我了?”
闫若清柔声,“别这么说你爸爸,他也是为了你好。”
“哦。”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仰躺在沙发里。
闫若清温声劝导,“烁,这次回来就别走了,跟着你爸去集团历练历练,现在不抓紧磨砺,将来很难有一席之地的。”
身为韩氏的继承人,他确实早就该去了,虽然位置给他留着,但他若一事无成,也少不了那些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觊觎他的位置。
韩烁抬眸瞥了眼墙上的地图,“把剩下的地方跑完就去。”
每次都是这套说辞,闫若清已经听了不下几百次,更不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这般酷爱旅行。
眉心微蹙,“从12岁满足单独乘坐飞机的条件,你就开始到处飞,如今已经十年了,地球绕了大半,连机票都装了一麻袋,还没玩够吗?”
玩?如果是玩估计早就玩够了,可是他从来都没在玩。
奈何那丫头太难寻,十年都未曾摸到半点踪迹,让韩烁一度怀疑是不是真的找不到了。
微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妈,我困了。”
显然,这场协商再次以失败告终,闫若清拿他没办法,轻叹了声,“你好好想想吧,等你爸找你的时候,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便愁着脸起身离开。
这些年,荒废学业,虚度光阴,再韩建荣眼中,自己的儿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心中一直都是恨铁不成钢,所以也很少给他好脸色看。
韩烁自是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他无意忤逆,只是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因为这件事,是他活着的意义。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韩烁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心底茫然四顾,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像这样的失眠不知他度过了多少夜,毫不夸张的说,从降生那天起,他就在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他早就忘了熟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