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招弟平复了心情，等余舒涵玩累去睡觉了，才跟徐绵绵讲自己为什么一穿旗袍就激动。
“我们村里有个来插队的女知青，他们都说她成分不好，要我离她远一些。可我觉得……她真是个很好的人！她会给我吃糖，还有城里的鸡蛋糕……”
“这都是因为她来的那天，薅草薅到手掌起泡，我看她可怜，就帮她薅了两分地的草。后来，她就一直对我这么好，两分地算什么啊，我两亩地都薅过……”
田招弟说到这里，表情又开始难过。
“她在的时候，我才知道吃饱饭的滋味。可她……她因为一件旗袍，被那些人拉去，拉去鸽尾会。她的旗袍，也当着全村人的面被剪碎了……”
“她从鸽尾会回来后，跟我说，那旗袍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等她长大了，她要穿给爱人看……可她没机会穿了……”
“我那时候还劝她，让她偷偷再做一件。她摇头说：那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了！
徐绵绵看田招弟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就知道后面是悲剧。
“我还想着，以后等我有布票了，就给她做一件一样的。可她当天晚上就跳河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在里面欺负了她！她不干净了……”
田招弟说到这里，又抽了一张纸，擦擦眼泪。
“怪不得她说要穿给爱人看，这衣裳确实好看。”
“好看你以后多穿！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是她的好朋友，你穿的好看，她在天有灵，看着也高兴。”
田招弟一辈子没把心思放到穿衣打扮上，一是没条件，二，也确实没空。
年轻的时候家里要照顾公婆，还有三个孩子，年纪大了，这方面的心思也就淡了。
徐绵绵这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少女时光温暖过她的那个人，是多美好的人。
要是她真的在天有灵，看到现在她，应该不止给她做好看的发夹了吧。
“你照顾一大家子人，苦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就是该享福的时候了，以后就跟着我好好享福吧！”
“那怎么行，等涵涵上幼儿园了，我还得回去照顾老余。不然他连口饭都吃不嘴里。”
这当免费保姆还当上瘾了？
那父子俩在外面都是演技派高手，有的是人愿意照顾他！
余文斌下班后又来徐绵绵家。
徐绵绵又带着一老一小出去吃大餐。
他输入指纹密码都开不了门，门铃按了两分钟，也没有人回应。
不得已才给徐绵绵打了个电话。
徐绵绵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吧唧嘴。
余文斌听到那不文明的声音火就上来了，“你又去外面吃饭了？”
“对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现在妈不是在照顾你，你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就是，别老吃外面的东西！”
徐绵绵直接挂断。
谁乐意听你长篇大论，外面东西不干净的事又不是说一遍了。
又不是只有你会挂断电话！
余文斌又打过去，徐绵绵学着他摁断，拖黑名单。
徐绵绵她们这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又带孩子在外面玩了一圈，回到家都九点了。
余舒涵都在田招弟怀里睡着了。
余文斌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耐心耗尽，看到徐绵绵就皱眉。
“吃完饭，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晃荡什么！”
“嗤，你家九点就是大半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