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钟离缙到锦绣宫时。
瑾悦正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发,柔顺的乌发似云雾铺然在身后,凝脂般的雪肤在烛火下透着薄薄的胭脂之色。腮边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添了几分诱人的妩媚风情。
钟离缙望了一眼摆放好的屏风,徐徐走到瑾悦身后。
瑾悦从铜镜中看到她身影,清浅一笑:“殿下来了……”
钟离缙笑道:“孤送你的屏风可喜欢?”
瑾悦柔声应着:“殿下送的妾身定是喜欢的,尤其是上面的杜鹃花绣工精细,在月光下惟妙惟肖,甚是惊艳夺目。”
钟离缙将手放到他肩上:“孤知晓你喜欢杜鹃花,所以特地寻了位绣工最好的绣娘来制作而成。”
“殿下有心了。”
见她面带浅浅的笑容,可同从前相比,那笑容中却是娴静温和,并不如从前那般灿烂明媚。
钟离缙便问着:“悦儿,孤许久未见你开心的笑了。”
“你告诉孤,如何才能让你开心?”
他知晓她还未从失去至亲中走出来,对自己的不信任更是耿耿于怀,加上太子妃那日之事自己没有查下去,她虽不说,可心中对自己定是有些失望的。
看着他俊朗的面孔上布满了忧色,瑾悦心中冷笑。
若是让他严查太子妃巫蛊之事,他会么?
那日黛玉都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她不信他钟离缙没有疑心过。
不过是不愿查下去,让后宫出了乱子而已。
更是他钟离缙念及太子妃的失子之痛,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她缓缓道:“妾身想要做的,殿下未必会愿意。”
钟离缙自然知道她话中之意,深邃的目光中泛起一抹愧色。
片刻之后,他拿过瑾悦手中的花卉缠枝木梳:“孤来替你梳发吧。”
说着,他将头发梳的松散后,一点一点仔细地篦着。
“你生病那段时间,孤就在想,等你病愈之后也要为你梳发。”
“悦儿,孤从未给谁梳过发,即便是身为正妻的太子妃也没有。”
瑾悦嘴角微扬:“妾身那一病,倒是得了殿下您不少殊荣和宠爱。”
钟离缙抬头目视着镜中的瑾悦,眸色温润如玉,蕴含了款款柔情:“是你那一病让孤明白了你的心意,孤知晓从前伤了你。”
“咱们往后重新来过可好?”
若不是瑾悦知晓他看似多情且无情,倒是要被他这样柔情的眼神给骗了。
还未说话,钟离缙又开口:“悦儿,你或许觉得孤很无情。可是孤没办法,孤身份是储君,许多事应顾全大局。正因为孤是储君,得到的真情少之又少。孤不希望你对孤的心从此就变了。”
“往后,孤好好待你,你也别在克制自己的感情了可好?”
或许正因为当初她特殊的身份,即使自己对她颇为感兴趣和喜欢。可也按耐不住对她的防备和猜疑。
可万万没想到,她不知何时对自己情根深种,倘若不是她疯后的那些话,还有那些诗,他至今还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