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带着茉莉馥郁的清甜吹过，祈桑看了眼手表。
时间接近中午，两个人进去好几个小时了。
她并不着急，单手撑着窗眺望远方，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怀念。
车门打开，祈桑闻声回头，才发现池愿和祈越已经回到了车上，透过后视镜，清楚地看见两人眼眶都有点红，唇角却都带着笑。
看来感情很好。
祈桑最后看了眼墓园，发动车子。
后车座上，池愿收到了001的特别提醒：
【检测到五分钟前任务目标黑化值已降至5%，特此提醒宿主，请随时观察任务目标的动向，疑似产生bug。】
bug？
池愿疑惑地看了眼身侧的人。
祈越正和祈桑闲聊。
祈桑扶着方向盘，问：“刚才小唐打电话和我说仪式的衣服送来了，两套手工西装，敬酒服之类的还在做，先去他那边试试还是等做好一起送来？”
婚礼上正式的西装是池愿设计的，制作交给了唐研，后者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拿出十二万分的细心，现在应该是做好了初步的款式，细节方面用传统刺绣，还需要专业的绣娘一针一线缝制。
祈越看向池愿，问他的意见：“阿愿觉得呢？”
“去试试吧。”池愿回过神说，“正好也好久没见唐研了，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陆朝应该没再去骚扰吧？”
最后一句是问的祈桑。
祈桑轻咳一声，“他现在在研究怎么在唐研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财产转移到唐研名下，所以暂时还没空犯贱。”
池愿：“……”
算了。
试穿完衣服，两人回到房间，一起选择婚礼的伴手礼。
气氛祥和而安宁。
池愿看到网上有很多新人会自己设计包装盒，便起身去翻找纸笔。
祈越坐在沙发上，含笑看着对方。
就在这时。
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响起。
【监测到任务目标异常……】
【已锁定bug……】
*
一阵警告声后，娇小身影落在祈越和池愿之间。
毛茸茸的小狗抖了抖耳朵，走向池愿，一张口便是001的声音：
【宿主。】
池愿下意识看了眼祈越，还没来得及解释这里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只狗，又听001说：
【很遗憾宿主，我这次出现是为了告知您，您的任务再一次失败了。】
池愿蹙眉：“为什么？数值还没清零呀。”
【是的，但主要是因为出现了重大bug。】001尴尬地摇了一下尾巴，【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任务目标可以听见黑化值起伏。】
“他听见了黑化值起伏？”池愿大惊失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说！”
001道:【抱歉宿主，也许是系统发现任务目标虽然在控制自己的黑化值，但总体来说黑化值仍然呈现下落趋势，故而没有告知上级。】
001斟酌了一下，总结道：
【也就是说，任务目标只要和宿主相处，黑化值就会下降。】
【这是他本人无法控制的事情。】
001的声音一如既往毫无波澜，落在池愿耳朵里却是轩然大波。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青年。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祈越在听完录音后一点也不惊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说对自己的爱与皮囊无关。
原来……祈越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原主。
甚至还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但这一切，祈越都没有说出口。
甚至于，还在配合自己的任务。
眼眶发热，池愿的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他从没想过祈越对自己的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不计较一切。
心里很乱，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比较好。
祈越仍然注视着他，笑意未减。
池愿低下头，有点不敢对视。
【所以，之前的黑化值起伏很大，也是任务目标故意为之。】001毫不留情地拆穿。
“在最高监察院，每天都会看到很多恶心的东西，想增加黑化值并不难。”青年语气柔和，“只可惜，完全比不上阿愿一个眼神降低的多。”
池愿还处于震惊之中，001已经转身向祈越，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你好任务目标，我是001，相信你已经通过我和宿主的对话了解了事情始末。】
【因为你的失控，宿主任务面临再一次失败。】
祈越神色镇定：“一切的后果我来承担。”
001在二人面前坐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么现在，请宿主和任务目标做出选择。】
【是选择遗忘，还是毁灭。】
池愿：“等一下，什么叫遗忘或者毁灭？”
001：【很简单。是选择清空最后5%的黑化值让宿主离开，让他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与亲朋好友相聚，还是要增加黑化值永远留下。】
【祈越，这个选择权，我方交给你。】
*
池愿立刻拒绝：“不行！”
001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宿主，您没有拒绝的权利。】
言下之意，这个选择必须由祈越来做。
青年隐在灯光的阴影处，垂着某，看不清情绪。
可，黑化值的播报声却经久不息。
【警告！黑化值上升10%！】
【警告！黑化值上升……】
【警告……】
黑化值大幅度波动。
最终，却陡然降落，重归于零。
【黑化值归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祈越抬眼，疯狂的占有欲褪去，露出他炽热的爱意。
唇瓣颤抖，祈越错开眼神，低低道：“我愿意放你走。”
他想到冬日里下坠的蝶。
终于理解，爱到极致，并非占有，而是希望对方拥有更好的人生。
也许，他应该放池愿离开。
祈越转过身，不愿再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