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三天收获颇丰，司国兴有意等到明天早上再返航，站在甲板上劝说同行来的刘海洋。
“爸，咱们不能再等了。”
司献举着他爸的手机跑过来，满脸压不住的笑意，“你看，晚上有暴风雨。”
司国兴半信半疑地扒拉两下，暗骂天公不作美。余光瞥见笑成傻狗的儿子，眉心一拧，脚先一步踹出去。
“收收你那牙，咧出二里地了都。”
司献：“……”
一向不怎么准确的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晚上七点左右，海面刮起风，打着旋卷起水浪，重重拍在船身上。
没过十分钟，水珠就成串落下来。
“哎…呦我去，幸好咱回来的及时。”
刘海洋年轻的时候爱喝酒，中风后落下个口齿不清的毛病，站在码头岸边指着一浪还比一浪高的海平面大着舌头说：“再晚会可…可……就回不来了。”
“别说了你，赶紧打电话让人来卸货。”
司国兴听着都替他着急，嘲笑道：“平常说话利索的不得了，一激动那舌头就跟刚长出来似的，你还没驯服它呢？”
司献是个有素质懂礼貌的好孩子，绝不会笑话自己的长辈。他咬牙，忍下笑意说：“爸，我先回去了，下这么大雨衣裳还没收呢。”
“成，那你回去吧。”
码头离家不远，来时没有骑电动车，司献一路跑回去，身上没一处是干的。
他先收衣服，又检查了下鱼干有没有被淋湿，不着急洗澡，把临走前匆忙丢在沙发上的虞松雨的衣服拿回房间。
“还好走之前就收进来了。”
司献半弯着腰站在床前，把洗的香香的衣服叠整齐，放进袋子里，这才想起来去洗澡。
晚饭吃肉丝炝锅面，出锅放上一大勺炸过的蒜头酥，这边刚盛好饭，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司献头也没抬的问。
“你兰姨刚才去给你刘叔送饭，他俩在那盯着，出不了差错。”
暖洋洋的一碗汤面下肚，很快驱走寒气，吃饱喝足人就犯困，司国兴强撑着冲澡，一头扎在床上睡了。
一分钟不到，房间里传出规律且响亮的呼噜声。
司献：“……”
这一秒入睡的本事，一把子羡慕住。
已经很晚了，司献收拾好厨房也困的不行，临睡之前给虞松雨发条微信，没等到回复就闭上了眼。
原本已经躺下的虞松雨看到消息后起来翻出收在衣柜最里侧的衣服，选了个印花精致的礼品袋装好。
装衣服的时候，闻到一股浅淡冷调的檀木香，指尖一顿，眼尾烧出了瑰媚的红。
奶奶家的洗衣液香型偏甜腻，是很浓的茉莉香味。
虞松雨觉得这种香味出现在一个男孩子的衣服上实在是违和，尤其是司献那种肩宽腿长，看上去很硬朗的男孩子。
所以，她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往上面喷了香水。
冷调檀香，清冽且优雅。
两种极端香型很好的融合，变成一种让人闻了就面红心悸的古怪味道。
攥着衣角的手指不知是羞涩还是病态的收紧，虞松雨觉得自己是疯了。
今夜注定无眠。
今天是周一，交学费的日子，司国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钞票重新数一遍，郑重交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