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随着年纪的增长，竟然神奇般地缩小了，年轻时分明的双眼皮也渐渐变成了内双。
当然水仙还是很有风情，也充满女人味的少妇。
赵悦希审视着她的脸，仿佛在盯着看一张让自己陌生的脸。
豆豆明明在前不久还搂着他的脖子，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最爱爸爸，最喜欢爸爸了。
难道孩子的话也跟女人的话一样不靠谱？
想到这里，赵悦希感觉到头疼了。
他活到现在最注重的就是两样东西，一样是金钱，另一样就是家庭。
现在这两样东西硬生生地从他的生命里剥离而走。他一半的身家，加上女儿的抚养权都要离自己而去。
他的心肺本来就因为婚变一事，变得空空洞洞的，现在水仙的话整个把他的心都挖走了，让他的躯壳还坐在这里，面对着这一桌冷掉的饭菜，还有浑身都冒着冷气的水仙。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水仙朦胧而难以捉摸地看着他，眼神似笑非笑，嘴唇似张非张，眼睛乌黑而清亮，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他看到水仙起身了，自己似乎点下头或者是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只看到水仙上楼把豆豆领下来，豆豆还背了一只印着冰雪女王头像的粉色书包，是新的，他从来没有见过。
豆豆临走前还用软糯温柔的小手在他的手背上碰了碰，稚气十足地喊了他一声爸爸。然后水仙头也不回地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家。
一个月后，赵悦希来到了陈一清的家中。
陈一清的妻子回娘家去了。
他又不想去酒吧，陈一清就把他带到自己家里来了。
“你这小子，太没出息了，你怎么就活得这么窝囊呢。”
一杯啤酒才刚喝下肚，耳边就响起陈一清的骂声。
赵悦希苦涩地弯了弯嘴角，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从前他最讨厌听见没出息，窝囊废诸如此类，伤害人自尊心的话。
如今他觉得陈一清骂自己，骂得很对。
天底下没有像他这样的男人了。
“你说说看，你那老婆，不对，是前妻，要跟你离婚，分了你一半的身家，还带走你的女儿，你又把你的房子让给她们娘俩了。她没有钱吗？你信不信，没过几天，她就把那个野男人带到你给买的别墅里住下来了。到时候那男人睡你的妻，还打你的娃。你说吧，你是不是窝囊！”
陈一清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忠言逆耳。赵悦希听到这些话应该跳起来，与陈一清对骂，甚至跟他撕打一番。而如今的他唯有喝酒解忧。
他苦笑着说：“你说我能做点什么？女儿告诉我，她要跟妈妈在一起。我想女儿才三岁多一点，这么小的孩子能没有母亲的陪伴吗？我不忍心让女儿住小房子。她一出生就住在大房子里，我就把房子也给她们了。我希望她跟着水仙，才过得好一点。”
“你可真为你的孩子着想啊。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伟大的男人吗？你老婆领着野男人住进你买下的房子，还睡你的床。你说说看，有你这么品格高尚，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吗？你妈是怎么生出你这样的人的！”
陈一清反倒气不过。他对着赵悦希一通责骂。
赵悦希有点迷糊，他认为陈一清骂自己的架势，颇像当年他上小学数学只考了二十分，被他爸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他喝到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样，执意要离开陈一清的家。
陈一清没办法，替他找了一部出租车。
他刚刚才迈出陈一清的家门口，就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