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落后的两人回来了。
“阿盐,你同瑞儿与八龄熟悉熟悉,我累了,先去小睡一会儿。”
问题抛开,咸鱼抛开,全都抛开!唯有梦里是吾乡!
次日卯时,闵瑞端着水盆进屋。开门声将从旋吵醒,稍一侧头,就看到阿盐可爱的小脑袋,还枕在自己身侧熟睡。
“小东西,什么时候上来的?”小小的鹿茸莹润如玉,越看越是精致。
“少主,该起来梳洗了!阿盐,八龄在仪门等你套车呢!”
干活时间到,白鹿奶唧唧地翻了翻肚皮,恰好碰到主人手背,便撒娇地蹭了蹭,才抓紧起身!
“今日起,瑞儿就不能跟随少主出门了。每个白天,瑞儿都会在鉴行司接受特训,直至能够打出十扇围门。”闵瑞强压心底的紧张,取来一套儒雅白衫为少主着装。
“哦?八龄的教导成效如何?”
“他很严厉,瑞儿自然也不敢不争气!我不愿当个只会躲在少主身后,瑟瑟发抖的没用奴婢,便央求他向城主提了特训一事,城主也同意了。
此事是瑞儿自作主张,没先求得少主允许!瑞儿保证,这般任性,只此一次!绝不再犯!”
衣带绑好,闵瑞后退两步,重重磕下了头。
从旋看着她,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愧疚。给她种下的惑心与摄魂,遇上绝对的忠诚,好似让她有些魔怔!
“下不为例。”
“是!”闵瑞起身,脸上的愁云总算散开了些。
冠发束好,丰神俊逸,翩翩公子下凡尘,看得三个小婢脸色绯红。
仪门内,崭新的厢门式车架早已套好,样式比之前那架雅致很多。虽不比城主那驾奢华,但绝对低调安全。
今后无需车夫来赶白鹿,八龄正好补上位置,顺便隐藏身份。
上车前,从旋特意走到白鹿身旁,细细一番打量,发现它即使变回之前的模样,毛色也略显不同。原先只见是不起眼的白色,现在,那毛尖却隐隐发透发亮。
“阿盐,你有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吗?”
白鹿疑惑地转头歪了歪,“噗......唔......”
“确定没有吗?”
“呜......”阿盐向着车厢,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神里满是紧张。
从旋眸光一滞,转头看向车厢。随口问了一句:“你是要送我去学塾吗?”
“不是送你,只是不敢不听恩师传召。”
从禹淡淡的话音自车内传出,明显流露着些许无奈。
八龄打开车门,里头飘出沁人心脾的茶香,那是城主独有的坚持。
从旋摸了摸鹿背,转身上车。
鹿车启行,速度快了几倍,车厢却四平八稳,连茶盏都没多少晃动。
“你恩师传你做什么?回炉重造?”
从禹额角一突,心想,这家伙真是一刻都不知安生!
“自然是商讨如何造你这个闯祸精!”
“呵,那你们真是有心了!”
“哼!想想昨日答应我的话!要敢失礼,回来先关鉴行司!”
“……什么话?”从旋心虚,一时问起,当真记不得。
“你!”从禹咧嘴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提示,“教授城治大学的冉先生......”
“哦!想起来了!你们城主的恩师嘛!尊之敬之嘛!我记得的!”
“冉先生也将是你的恩师!你最好用心谨记!他很严格,绝不会容你胡作非为!”
“嘁!也不是谁都像城主这般,张嘴就只会噎人的!”
“我那是为了你好!”
“是……”从旋不喜他的老生常谈,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态度。
两人间的氛围,一如既往地陷入凝重。从旋端起茶盏,懒得理他,姑且由着从禹继续滔滔不绝。
“这一年的城治大学,比较特殊,你的同学者共有三人。其中两人,分别是从誓连与池雍来的青晶乙级。剩下那人,是池雍城的少城主。”
话到此处,从禹特意停下,仔细观望从旋的反应。见他该吃吃,该喝喝,毫不在意时,唇角闪过一抹笑意。
“另外,到达学塾后,你将见到嵩崖的所有城主!”
从旋瞥他一眼,哼,像多了不起似的!所有城主?不就三个嘛!自己都已经见过两个了!
从禹见他有认真听讲,也就自顾自继续唠叨。
“关于你的情况,我早前上报过恩师,他虽没回复什么,想来就是默许的。可你还得低调行事,不要与其他三人相处过密。都是没必要的情谊,将来是敌是友也未可知。”
“一条线上的城主,为敌还能为成哪般?等会儿你与乐正城主碰面,难道又要生死较量?”涉及将来,从旋终于忍不住发问。
“一个屋檐下,恩师高堂坐,我们便是同窗同袍关系,必须恭谦礼让!出了学塾,就是各方势力,只有强者为尊!”
“呵!你倒是将我的后路安排地明明白白!誓连看不上,池雍也不行!还能不能让我正经浪费时间了......”
从旋扶额,小声嘟囔着,深深觉得有被这条老咸鱼坑到!什么强者为尊?打架都打不明白的城主,无非维护个脸面罢了!
再小声,也落入了从禹耳中。他极为认真地盯着从旋的眼睛,一字一句给他灌输,“以你的资质,绝对不能浪费时间!冉先生定当与我一样,对你期以厚望!”
在从禹心里,从旋初来乍到,嵩崖的很多秘密还不能涉及。若刚开始就浪费时间,以后恐怕追悔莫及!
从旋沉默,自觉无法回应这份期待,可又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提起茶壶,为他添上茶水。